马二公子帮谢显之介绍买家,其实还是挺用心的,找来的人都还算靠谱,没有趁火打劫,压低价格的意思。其中出价最低的一位,也不过是压了两成罢了,但胜在能于五日内付清账款。这对没过多久就要离京的谢家兄妹而言,还挺理想的。
但谢显之却特地去找马二公子,谢过他的辛苦后,也老实跟他说了实话:“这几位买家,有两位跟承恩侯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难说背后是不是替曹家人来买回那些店铺的。虽然他们出价并不低,但我私心里,委实不愿意看到家里的产业又重新落到曹家人手里去。家里的长辈们,应该也是同样的看法。”
马二公子吃了一惊:“我倒是不知道这种事。没想到曹家人连我都要哄骗!这是存心打我的脸吧?!”永宁长公主与马家人出面,替谢家兄妹做主要回了那些被侵吞的产业,倘若又通过他的手,把这些产业重新送回到曹家手中,一旦被外人知道,他们母子会被笑话死吧?!真真岂有此理!
然而谢显之做了十几年的曹家外孙,在平南伯府对谢家下黑手之前,他在曹家一直挺受宠的,肯定会知道不少曹家的人脉。他既然说那两个有意向买下谢家京城产业的人与承恩侯府关系密切,当然不可能全无依据。马二公子相信谢显之不会骗自己,于是心里就越发生气了。
他立刻就决定要跟那两个听到风声后主动找上门来的人断绝往来,今后再不理会对方的宴席邀请了,又对谢显之道:“剩下那几个如何?尤其是这一个,我知道他绝对不会与曹家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他在我面前还说过曹家坏话来着!”
谢显之叹了口气:“是的,我也知道这个人,出身老牌勋贵门第,一向看不上曹家人的行事。只是……他怕是对我也没什么好话。日前我在报恩寺里参加法会,曾偶然遇上他,他对我冷嘲热讽了一番,还问我如今是不是想靠着巴结马二哥你,从马家讨一口饭吃?这才过去几日?他怎么可能对我改了看法?愿意出高价买我家的产业,多半是看在你的份上吧?”
马二公子听得直皱眉:“这人平日里在我面前也确实有几分谄媚。我本不耐烦算上他,但他挺知情识趣的,知道我厌恶曹家行事,还在我面前说了许多曹家的坏话,在外头遇上曹文泰也是爱搭不理的。他既然能为了我的喜好,连会不会得罪曹文泰都顾不上了,我便也乐意给他一点甜头。不过你的话也有道理,倘若他在你面前是这副可恶的模样,把你家产业卖给他,就太便宜他了!”
剩下的人选也没什么好提的,一个是价格压得最低的,一个是只能许诺三个月内付清款项——谁耐烦去等他三个月?!这人也确实是所有有意向的买家中家底最薄的一个,哪怕明知道那些铺面十分值得,手头上也未必拿得出足够的现银。要人等三个月,只怕是存了先靠店面赚上三个月的银子,再还清欠债的想法呢。
马二公子看到这样的结果,也忍不住有些尴尬了:“这都是我的不是,竟没找到个靠谱的买家来,倒累你白等了这许久。你放心,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定会为你找到最合适的下家,绝对不会让你们家吃亏的!”
谢显之却道:“马二哥为我们兄妹费了这么多心思,我如何还能埋怨你?反倒是因着我们家的小事,累马二哥操劳多日,是我过意不去才真。我也不跟马二哥客气了,如今仓促间要寻找可以一口气拿下所有店铺的买家,又能赶在我们兄妹离京前付清款项,还得跟曹家没有关系,与谢家没有仇怨的,实在不容易。
“与其让你再费心思,倒不如……我把这些店铺全都卖给你算了?不瞒马二哥,如今京中人家,我最信得过的就是马家了。马二哥又一向照顾我。若是你愿意接手我们家的这几间店铺,便是银子晚些再给也没关系的。相比其他没打过交道的买家,自然是府上最值得信任!”
马二公子吃了一惊。说实话,马家虽然富贵,又娶了长公主,但在京中一向走的是富贵闲人、书画雅士的路线,名望尽有,却很少在财富经营上费心思。田庄、店铺什么的他们都不缺,但从来不是他们生活的重点。虽然他们并不排斥给自己增添产业,但一般人都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来,好象在他们家的人面前提一提生意、经商,就是亵渎了马家的风雅似的。
但谢显之却跟他说:“那几家京中的店铺,都在繁华的街道上,府上得了去,不管是买卖文房四宝,还是字画书帖,都不愁无人光顾。哪怕只是开个茶室、棋馆,都能给马二哥你增添些日常零用。朋友们平日里相聚,也有个固定的地方,不怕外人打扰,有什么不好的呢?店铺不大,大的曹家也舍不得归还,但这小铺子有小铺子的好处,后院也可容纳不少人呢,又比临街的店面更清静几分。”
马二公子听到这里,已有几分心动了。说真的,成天去赴宴,见个朋友都要参加诗会、茶会,要么就是跑青楼什么的,他也会累的。若有个自家的小茶馆,平日里打开门做些士人书生的生意,朋友约好相聚时,就关门闭户,只许熟人进来,那确实很有意思。
想到这里,他便问谢显之:“我今年内必要续弦的,这续弦的性情如何,我还不知道呢。若都如先头白氏那样的为人,我还不如在外头找个清静地方躲一躲。再者,我也是这么大的人了,手头偶尔也需要有些私房。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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