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今日的计划完全失败,再不走,难堪的只会是自己。
她惨白着脸,缓缓起身,看向燕王妃道:“我知道王妃不想看到我坐在这里,希望我早些离开,因此才会纵容小辈挤兑我,叫我难堪!我不是那起子没眼色的人。既然主人家不愿意好生待客,我这个客人也只能告辞了。只是我先前说的话,还请王妃不要无视。王爷多年来独宠王妃一人,哪怕没有子嗣,也甘之如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带回了一个私生子,但既然有子嗣,便不该继续隐瞒他的存在,很该让北平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燕王有后才是。将来无论皇帝是会答应让王爷的骨血继承燕王府,还是以王爷子嗣并非嫡出为理由,另择皇子过继,这个萧瑞,总归是王爷的儿子,理当得到他应得的尊重与荣光!”
燕王妃淡淡地道:“王爷与我本来就没打算隐瞒这件事,只是眼下还不是公布的时机。我不知道小嫂子是从哪里听说的传言,但你大概对实情有所误解。若不想再闹笑话,还是请惜字如金吧。横竖再过些时日,这些事就不会再是秘密了。”
徐夫人淡淡地说:“既然王爷王妃早有章程,便算是我多管了一回闲事吧。可我还是想说,王爷只有这一个子嗣,他的婚配,王妃还是谨慎些的好。”
谢慕林有些不耐烦地盯着徐夫人,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笑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继续向燕王妃推销自己的表外甥女吗?
燕王妃显然也不赞同徐夫人的想法:“王爷与我都很谨慎。谢二姑娘非常合适。我们替瑞哥儿看了很久,才终于替他择字了这个未婚妻,前些日子也正式定下了。婚姻大事,非是儿戏,怎能因为小嫂子的几句话,便说改就改呢?”
原来早已定下了?
徐夫人知道自己果然是消息滞后了,倘若她早知道萧瑞的婚事早已定下,定不会选择今天这样的方式来推荐周四姑娘,而是直接想法子把谢二姑娘解决了,空出萧瑞未婚妻这个位置来,再谋后事。
只可惜,时也,命也。她走错了一步,周布政使的病情也令周四姑娘面临更艰难的境地。她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萧瑞这个机会显然已经错过了,她们必须另外想办法才行。
放弃了原本的计划后,徐夫人决定不给任何人留面子了:“王爷与王妃果然更偏爱这样狂妄无礼的性情,就如同王爷与王妃纵容郡主对长辈无礼一般。谢二姑娘牙尖嘴利,喜好搬弄唇舌,爱耍弄这些小巧伎俩,如同郡主一般爱胡闹。王妃既然溺爱郡主,就怪不得会觉得谢二姑娘合自己心意了。我只可怜了王爷唯一的子嗣,竟然只能匹配这等女子,而无法娶得贤妻!”
谢慕林翻了个白眼,也毫不客气地怼上了:“徐夫人身为王爷长兄之妾,无视王妃尊严,当着外人的面训斥郡主,又直接插手夫主侄儿的婚事,非逼着人家的父母把定下的婚约退掉,另娶你的亲戚晚辈,原来这才是守礼的做法,这才是礼仪规矩。我这个做晚辈的见不得父亲母亲无端受夫人言辞羞辱,仗理直言,便是牙尖嘴利,搬弄唇舌。夫人自个儿瞧不起自己婆婆与丈夫的身份,反过来借我母女二人之名来羞唇他们,我指出夫人的错处,就是在胡闹了。夫人只管往外头嚼舌去,这里亲眼目睹、耳闻事实真相的人又不是一个两个,索性让全北平城的人都来评评理好了,到底谁才是那个牙尖嘴利、搬弄唇舌的小人!”
她还转头看向周四姑娘,道:“我也知道姑娘的难处,你只能听从长辈摆布,万万没有在自己的婚事上违逆长辈的道理。所以,哪怕你知道萧瑞与我早已定下婚约,还是要来抢夺我的夫婿。可姑娘还有生身父祖,还有长辈亲族,你何苦为了一个表姑母的利益,硬生生毁了自己的终身?!难道让人议论周家女儿要硬夺旁人夫婿,是什么好听的名声?!我知道姑娘是个知书达礼的好闺秀,若是认清是非曲直,选择去做正确的事,将来自然是个贤妻。可若姑娘只知道随波逐流,便是徐夫人赞你一百句贤良淑德、才情冠绝当世,你也掩不住天下人悠悠众口!”
周四姑娘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没法看了,很勉强才撑住了那副大家闺秀的架子,神色却已不复早前的雍容镇定。她躲在自己母亲周二太太的身后,连与谢慕林正面相对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低声催促:“母亲,我们快走吧,我们快走!”
周二太太红着眼圈,拥着女儿匆匆向燕王妃的方向行了一礼,连燕王妃的允许都没顾上,便带着女儿迅速转身离去。这会子她已经顾不上徐夫人了。
徐夫人目光冰寒地目送这对不堪大用的母女离去,回头看向谢慕林时,却忽然红了眼圈,哽咽着抬袖拭泪:“你们何苦这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不过就是仗着世子爷没了,太妃娘娘又去世……知道我们没有倚仗罢了!”
谢慕林冷冷地盯着她:“徐夫人,周家老大人还活着呢,周四姑娘更是父母双全,谁是孤儿寡母?虽然她不曾让你满意,你也不该这般诅咒人家的亲人才是!你也不必在这里哭天抹泪地装可怜,倘若不是你不怀好意地挑衅在先,今日在场的人,谁会与你过不去?!你自己先欺负了别人,还指望别人一声不吭,由得你欺负,却不作任何反抗么?!你那位世子爷去世二十多年了,太妃娘娘也是两年前薨的,这些日子以来,你仍旧是锦衣玉食,还有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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