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赖的故事是个寻常的故事,借钱不还甭管哪朝哪代,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是,对于被借者而言,那些故事无一不泛着他们的血泪。
魏公公就是这么个可怜人,他不止一次跟人讲过这个故事。
一开始,听众们出于好奇,总是主动听公公讲这段故事。后来,这个故事渐渐的被听众们所厌恶,没人再想听了。
至少,他们不主动提了,这让公公很是寂寞。
现在,有了愿意听故事的新人,公公自是激动的给人家说起他说了不下五十遍的故事。
故事当中,他魏公公的命实在太苦,遇人实在不淑,不但钱叫人家骗去,自个还跟傻子一样帮人家养女人,给人家教儿子。
“舒尔哈齐的女人?噢,那不就是奴尔哈赤的弟媳妇么?啧,这老奴真不地道,怎能把他弟媳妇丢给公公来养呢,这算什么事,他这个当大伯的也太不像话了!”
贾大全是经过内书堂正规教育的,对于这种弟弟去世,大伯为霸家产将弟媳撵出家门的事情,真是万分痛恨的很。倘若知道这个大伯还亲手害了弟弟性命,恐怕就要恶毒咒骂了。
不过,贾大全还是很困惑一件事,那就是老奴为何把弟媳丢给魏公公养呢?
这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事啊。
关键的问题!
贾大全无疑是个好的听众,不是人云亦云跟着抹泪唾骂或拍手叫好那种,他还是有着独立思考能力的。
“说是抵债,咱家当时也是可怜那女人,若不收留她,天寒地冻的她一孤苦女子,还不得死在荒山野地啊。”
魏公公轻叹一声,回忆起当初好学生禇英请客的那一幕,不禁有点想念远在江南的洛洛儿。诸女之中,她之肥美仅次于贵妃啊。
“公公是个好人。”贾大全认真道。
魏公公摇了摇头:道:“世上总有可怜人,咱们呐能救一个是一个,不说积阴德吧,权当攒阳福咧。”说着,摸了摸胸口。
贾大全“嗯”了一声,开始为公公着想起来,他皱眉道:“五万两不是小数目,对方又是凶死人的建奴,公公这钱想来难讨。”
“咱家就是知道钱不好要,这不才带兵来的嘛,这叫什么?武装讨债。”
魏公公哼哼一声,“他不仁我不义,真当咱家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搓捏的么!”
“啊?!”
贾大全愣在那里,“公公闹这么大动静,惹的皇爷都大发雷霆就是为了讨债来的?”
“那你以为什么?...咱家吃饱了撑的要惹皇爷不快么,咱家实在是没有其它法子咧!...而且,这不单单是五万两的事...唉,你也不是外人,咱家不妨给你透个底,这五万两要是拿不回来,京里的债券可就崩盘了!到时候,咱家怕是连命都没有咧!”
“崩...崩盘?什么是崩盘?”
“就是赔光了。所有人的钱,都没了,赔光了。”
“包...包括奴婢的...”
“嗯。”
魏公公的这声短小的“嗯”字让贾公公当场就晃了一晃,脑壳生疼。
“怎么会呢?债券不是好好的么...奴婢离京前可是刚刚组织了乾清宫一帮人在寿宁殿下那边买了七十多份债券呢,殿下可是保证大家伙一定能挣钱的,怎么能说赔就赔了啊...”
贾大全现在可不是脑壳疼的事,要知道他可是做为“会头”带头组织凑钱的啊。
这要叫乾清宫那帮人知道他们的“集资”款没了,他贾大全还能有命?
嗯?
寿宁还在公开活动?
她不是应该被她爹关起来么,至少也得禁足才行,没道理还能在京里继续活跃的。
魏公公小心肝跳了跳,但他知道眼下不是打听寿宁的时候。他得跟贾大全解释一下为何债券会崩盘。
“皇爷让咱家办这海事,你也是知道的,皇爷什么都没给咱家,所以为了把这海事办起来,咱家只能在京中发行这债券。这债券嘛说白了就是预借款,钱借到了,咱家就得去办事,要不然光是利子就能把咱家砸死。
...可是海事那边虽有起色,但进项也不多。为了及时兑付债券的利息,咱家就得多方投资,以求能够及时兑付债券...可是咱家也没想到今年流年不利,投出去的几笔款子都出了问题,没一个能收回来的。”
魏公公一脸苦恼和懊悔。
“魏公公啊,就是那京里放高利的都知道不能把所有的银子放在一个篮子里,您怎么会!...”贾大全心急如焚。
“咱家知道这道理啊,所以咱家没把这些钱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可咱家怎么也没想到这篮子都在一辆车上,现在车翻了,所以...”
魏公公一脸无奈,社会的残酷性就是如此。
“大全啊,你说咱家的资金链都断了,这债券崩还是不崩?咱家对不住你啊...”魏公公一脸愧疚。
“公公,奴婢们的可都是血汗钱,您老无论如何也得把奴婢们的钱给付了啊。”
贾大全心凉背凉,腿脚直哆嗦,都站不住了。
“钱,咱眼下真没有,”
魏公公伸手扶住要瘫倒的贾大全,认真建议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们嘛,可以考虑一下做长线投资。”
“什么是长线投资?公公请说!”贾大全跟抓了根稻草似的。
“好比咱家手上这扳指,你出一百两买下它。”魏公公将右手的玉扳指在贾大全面前晃了晃。
贾大全一脸困惑:“一百两给了公公,这扳指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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