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看看这村中,有着什么隐秘。”
他趴俯在草垛里面,透着一簇麦秆,静静的等待着。
…………
小巷深处,是一处马厩。
突勒人性喜养马,故而就连寻常村落,也会有着几处马厩。
跑马圈地,经过百二十载的岁月,现今有些地域,‘马’甚至比‘人’还要多些。
在马厩旁的草料房,丝丝亮光自里冒出,烛光灯火,恍惚着昏暗。
“咳……咳……咳……”
一道黑影盘腿坐在堆积的草料上,捂嘴轻咳着。
几道黑影,或是半蹲,或是盘膝,或是蹲坐,互相看了一眼久久无言。
“今天……你们都看见了吧,县里的突勒人都出动了,看来他们是很重视的……”
一道苍老的声音,蓦然响起,正是刚刚轻咳的黑影。
“太岳山一朝大变,也不知那里情况如何。”
一道黑影低沉着话音:“俺们心里也没底啊!”
“那画卷上通缉的,分明就是太岳山的仙家。就连仙家们,那么大的本事,都抵挡不住朝廷的大军,咱们这些村汉,又能怎样?”
“孬货……”
一声冷笑,止住了那汉子的言语。
虽然夜色深沉,无法看到那汉子的脸色如何,但瞧着他倏然颤抖的身躯,想必也是受了莫大刺激。
“突勒人……嘿……他们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一汉子咬牙切齿,似乎对突勒人恨之入骨:“俺今早上市里赶集,就听乡人说,益州外面的青州,扬州,荆州,徐州,好几处州府都乱起来了。”
“嘿……乱成一锅糊糊,看那些突勒人,还怎么耀武扬威。”
黑影的苍老声音中,似乎带着一种激昂的情绪,“突勒人神气不了几年了,早晚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六老……这些日子,没了太岳山仙家们的帮扶,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哟。”
汉子沉闷的声音,让几道黑影默然相对。
“太岳山……都亡了,谁还来帮扶咱们这些泥腿子,咱们以后,就勒紧裤腰带过活吧!”
稀稀疏疏的话语,几道黑影渐渐离去。
…………
乌漆麻黑的乡间小路,几排房屋。
六老悄然回到家中,皱着眉头,似乎举棋不定,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
良久之后,他在床边拾起一盏油灯,用火则将油灯点亮。
寻常时候,六老也舍不得用这油灯,毕竟油灯还是要烧油的。
现在这时节,连人都吃不上油,谁还会点灯呢?
他捧着油灯,三两步来到后院,在院落里不断摸索着。
不一会儿,他就掀起一块木板,上面还覆盖着层层石灰,草灰,以及沙砾,用来遮掩木板的存在。
这是乡间农人们,都会挖掘的地窖,一般用来蓄藏。
昏暗潮湿的地窖内,六老轻轻的搭上短梯,颤颤巍巍的爬下短梯。
“仙长!”
六老小心翼翼的呼唤着。
“仙长!”他将那木板,又盖在原处,提着油灯,低声呼唤。
只是六老却不知道,一双灵动的眸子,悄然看着眼前的一切。
荀少彧面色凝重,躲藏在角落中,看着六老的一举一动,小小的短袖,手上捏着一把石刃。
不过五六寸长短,仿佛短匕,两刃都被打磨的明亮。
这才是他胆大包天,敢在夜间独自一人,窥视六老与其他几人的依仗。
毕竟六老是村中族老,德高望重,在村中更是拥臀众多。甚至还对荀少彧的原身方九,有着活命大恩。几月前那一头供猪,至少救下了七八条人命,方九也在此列。
然而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在一陌生环境当中,就算父兄关怀,但荀少彧也不会放松戒备。这柄石刃,就是他偷偷摸摸,打磨了几个月,才初见锋利的。
虽然不一定,能与寻常铁质刀剑一般的杀伤力,但也是他现今所能做到的极限。
毕竟也算是一件兵器,防身做不到,但傍身还是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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