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道:“既然,当时没有下定心思,坑杀了这些蛮人,吾又何必妄自杀戮,沾染血腥。”
“放……是放不得的,这些蛮人凶悍之极,倘若放了他们,以蛮人的凶狠,再起一场兵锋,又不知有多少埋尸疆场之人。”
“而且,这二千蛮人身强体壮,哪怕稚子孩童,也是上好的劳力。”
“杀之,放之,皆是莫过浪费了!”
荀少彧缓缓起身,看着帐外的篝火,若有所思,道:“能不能,把这些蛮人驯化,成为湯邑之民呢?”
湯邑百废待兴,但其人口稀少是一大弱项。
以湯邑如今人口,虽自保有余,但想要发展壮大,就有些困难了。
他的四千五百大军,可不是这一次的全部兵力,尚且有常云光的三千铁卒,时刻监视着其他三处的动静。
荀少彧可不相信,在这生死攸关的关头,那三人就能耐下心思,坐山观虎斗。
这近乎八千兵马,可是用湯邑每家每户,全部动员起来的兵力。
同时,也占据了湯邑,近乎一半的年轻‘劳力’。
如今,只能勉强维持其规模,而断然无法形成其常态。若不然湯邑百姓,劳役之重,也不堪如此重负。
如此想一想,若是这二千蛮人,尽数收入荀少彧囊中,又会是何等局面。
一丝灵官一闪即逝,荀少彧扶着衣袖,手中狼毫笔不住划写。
不一会儿功夫,荀少彧身前这一张卷帛,已是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字迹。
看了看卷帛,徐徐卷起帛书,上了朱红印记。
他道:“左右何在,”
一甲士踏入帐中,一顿俯身,道:“在,”
“将这卷书帛送回湯邑,至中車诸谕行府邸,让诸谕行自行批改吧。”
诸谕行,为湯邑中車,地位仅次于左車上阳朝,是主张内事的行家。
在湯邑三架中,左車执政,中車管内,右車掌兵!
但中府中車诸谕行,能位居右車之上,在乎左車之下,其能力也是有的。
“喏,”
这甲士低声应着,小心翼翼的退下。
这是需要快马加鞭,才能送到湯邑的文书。这甲士一刻也不敢怠慢,恨不能立刻退出大帐,火速骑马飞奔而走。
荀少彧放下笔墨,呼喝一声:
“来啊,”
“在,”
又一甲士伏身,单膝跪地,听候荀少彧的军命。
“整侯大军,收拾行装,战卒留守大营,随时镇压蛮人。”
“明日吾率,彻底碾死这些蛮子……”
一遭打蛇不死,荀少彧可不会轻易回军。他就要穷追烂打,一口气把这些隐患通通剪除。
“那两千俘蛮,就让三千兵卒暂且看押。可惜,军中高手太少,若是能有一尊大高手坐镇大营,吾就放心许多了。”
打发走几名传令兵,大营周匝有一些骚动。
很快,骚动迅速平息下去。只有几匹快马飞奔出营,向四散踏马而行。
黑龙驹不愧为宝马良驹,受得斥候传达,疾如风驰电掣,很快消逝在茫茫戈壁中。
————
夜深人静,月钩悬挂!
军营大账人气寥寥,一二巡狩兵卒,也悄然少了许多警惕。
毕竟大战已胜,蛮人一败涂地,乘着这大胜之机,许多甲士不自然的松懈了起来。
荀少彧批改完公文,也不小憩一回。
反而迫不及待,捧着这一口幽精。
作为一位主君,同时也是一方大夫,荀少彧固然大权在握,但修行的时间,却不知何时慢慢减少。
尤其执掌数千大军生死,有着数千人的重担压在身上,就更不能轻易冒险大意。
“这刀,已经让吾炼成矣!”
他似抚摸二八佳人,吹弹可破的肌肤一般,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这一口幽精。
其成刀以来,幽精就时刻涌动冰凉之意。明镜般的刀身中,更是泛着清清冷冷的光泽。
“心血相同,神元如一,”
荀少彧握着这一口刀,眸光中似乎全让这口幽精占据。
血脉相连一般的感觉,似乎身体的一部分。让荀少彧握住手中,时时刻刻的冰冷感,却又有着一丝温暖。
“八柱何方,东南何亏?”
这一问,问得虽是大道,但也是荀少彧抒发自身体悟的捷径。
“天刀九问,”
荀少彧以天刀名之,自然是期待,这一‘问’又一‘问’,不但能抒发心意,也能让他念头通达,再度拾起。
而且,既然是天授,其中变化如羚羊挂角,毫无痕迹可以强迫追寻。
此时的荀少彧,虽在肉壳本能中,有一些感悟,却不代表就能再度施展。
自身修为不足,境界感悟寥寥,支撑不得的恢宏刀意。
“所谓九问,则是以吾道心为问,穷尽天地阴阳交衍之真谛,所发出的九道真问。”
“每一道真问,都是关乎天地,涉及阴阳,分辨清浊之问。”
如果,荀少彧能将天地、阴阳、清浊等‘问’,一一回答出来。
那么,有无这一,对他而言,也都不算甚么了。
“九者,多矣,也泛泛虚指也!”
古人皆‘三’为多,‘九’无穷之论!
荀少彧将感悟,化为这一门刀决,或可称之天问,亦可名曰天刀九问。
况且,这九问并非甚么,真的九重大道之问。
可能荀少彧一连发下三问,就能一入数关,真的得了真谛。
但也有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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