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孙绍安惊慌怒吼,八尊石碑徐徐压下,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八般伟力,化为一座天地囚牢,将他的肉身、神魂、神力,一并封禁在这一座囚笼之中。
“本座金身不坏,万古长存,岂是尔等宵小能比!”
孙绍安不甘怒喝,磅礴的神力轰然作响,犹如烈火烹油一般,燃尽最后一缕光辉。在极尽升华之下,浑身在金青神光笼罩中,一举一动都携着恐怖的气机。
“垂死挣扎!”
荀少彧冷冷一笑,手掌狠狠一重重拍击石碑。
固然,孙绍安看着气势惊人,但荀少彧却深知个中虚实。毕竟这一门八门锁神,可是传承于主世界的上乘阵道。其中虚实转换,生灭结合之妙理,岂是一金敕世界出身的宗师人物,就所能看破的。若是孙绍安真能看破其中玄机,也不会坐困正四品之位,五百载不得寸进了。
八门锁神封锁虚空,禁断元精神元,磨灭神气真气,径直斩断孙绍安一身地祗根基。
轰——
荀少彧一掌击出,八门锁神大阵运转开来,先天八卦八象之力,直接将这一片阵中虚空,扭曲成米粒大小的原点。
在这其中,虚空毁灭气机弥漫,任凭孙绍安金身不坏,但在阵中虚空层层崩塌的灾厄气象之中,亦犹自摇摇欲坠。一次次金身崩溃,再由着不朽真性一点点修复,一次次循环往复,生生将这一尊正四品地祗,给磨灭在这一座大阵之中。只余一道金色符箓,沉寂的悬浮于半空之中。
此刻,荀少彧、崔判官、李明楼三人,望着逐渐归于平静的虚空,一切心绪尽数化作死寂般的沉默。
…………
府城隍,
功德殿!
荀少彧神态漠然,坐在城隍位上。李明楼、崔判官二人分坐两侧上首,看着空空旷旷的功德殿,一时无言。
孙绍安陨落之后,那一道金敕落入几人手中,等若一尊正四品大神,直接给他们指明了前路。只待三人完全消化这一次的收获,未必不能证得正五品金身。
虽然目的已经达到,但该有的善后,仍然让三人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些分歧。
毕竟此时,应是城隍法域众僚属,共聚功德殿,议论诸事之时。但此刻的功德殿中,除了荀少彧三人之外,却空旷之极,只有一张张座椅矗立两侧。这些殿中空位,固然有被诛杀、波及的地祗,但也不乏心怀忐忑、待价而沽之辈。
沉寂了片刻,荀少彧缓然开口:“二位,孙绍安已然伏诛,其麾下余党,又该做何处置?”
毕竟,孙绍安稳坐府君大位,堪堪八百余载,城隍法域上至地祗,下有阴官,无不敬畏景从。就算如今被镇压,但其一身威望之重,犹让几人忌惮。虽说如今孙绍安被诛杀,但在这金陵法域中,定然也有一二死忠遗漏。
而这些死忠之士,就是荀少彧等人,也要为之头疼。
李明楼沉默片刻,眸光微敛,道:“法域中的五方案府、十二判府、三十五司府,各班余孽何其之多,若是一一诛除,却是杀戮过重,不但有伤天和,也伤及吾等气运。还是徐徐图之,勿要操之过急。”
“孙绍安余党虽然重要,但吾等当务之急,还是整顿金陵府,尽快参演府君金敕,踏入正五品之位业,撰得自保之力。”
金陵府发生如此大变,不吝开了一次神道之先河。
堂堂一尊四品府君,竟被僚属袭杀致死。这在神道数以万载的历史中,都是没有发生过的。而无论是天神、地祗、鬼神、水神,哪一脉的神祗,亦不会坐视这等‘以下犯上’的行径,而无动于衷。
这关乎自身立场,是万万不能开此先例的。
否则,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因此,夺取金陵权柄,对于这三人而言,并非只是结束,反而是刚刚拉开序幕而已。
如今的金陵,就是众矢之的,天下瞩目。对于这一点,几大判官固然心知肚明,却从无从侥幸可言。
崔判官蹙眉,道:“莫非,吾等还要宽宥他们,既往不咎的,留着这些虫豸不成?”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金陵府内部,必须要自上下整肃,否则吾等人心不齐,如何面对江南诸府的诘难?”
他们若是放过了这些遗患,谁又能来放过他们?
毕竟,江南诸府是决然不会,给予金陵方面太多的时间的。少则月询余日,多则五、六月,一定会干涉金陵事务。
李明楼坚持己见,道:“然而,若是大加杀伐,岂非自断臂膀,待外敌来时,吾等又拿甚么抗衡?”
“……”
荀少彧在一旁,静静听着二者争论,神情微有肃重,一时显得颇为专注。
崔判官见荀少彧沉凝神情,面露问询之色,道:“东阳兄,你以为如何?”
荀少彧低声道:“攘外……必先安内,此为古今至理!”
“这人心不齐,何期大事?”
李明楼和崔判官拱手道:“那,东阳的意思?”
荀少彧眸光微冷,抑扬顿挫,道:“二位,以吾之意,不但要清洗前府君的余党,就连其余掌案、判官的故旧,都要一并清洗一遍。”
“十二判官中,只余吾等三人,五方掌案之内,也存着一位掌阴阳。然而,他们留下的派系繁多,与吾等而言,留着只有大害,而无余益。”
“所以在吾看来,不但要清洗先府君的势力,也要将这些掌案、判官都势力,也一并清洗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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