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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寅时七刻,
掖庭,辅阁!
荀少彧一脸漠然,定定看着案几上的一卷画帛,上画着一员威武神将,神态威风凛凛,穿着一身金甲,虎目圆圆睁着,怀抱一口虎柄宝刀,不经意间透露着一股英豪之气,画的神乎其神,兵家杀伐内孕其间。
这一副大将抱刀图中的主角,就是昔日的大将常云光。自常云光青杀口身陨后,就将其画像悬辅阁之上。荀少彧每日都要在这一间辅阁坐上一会儿,嗣位三载以来从无间断,成了荀少彧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
此时天幕刚刚泛白,这一间辅阁中,却也有着一位朝臣,被荀少彧召入掖庭,与荀少彧君前奏对。由于天光泛白内的宫灯并未全都点上,只有几盏殿中宫灯,跳动着一点点柔弱烛光。
“君侯,兵祠今日已然竣工,只待您敕封令下,臣等就可着手封神事宜。”一位上大夫躬身立于宫阁之中,奏告着神祠之事。
这位上大夫主掌城建敕造之事,虽非执掌国建的司空,却也是一位高权重之人,堪堪掌握着全国近半数以上的敕造。
尤其这位上大夫出身的常云氏,因为出了一个常云光,让其家倍增光彩,颇得荀少彧的信任。而且神祠之事,亦与他利害甚重,才会让其督监神祠的敕造。
荀少彧问询道:“兵祠之事,在国都中引起的反响如何?”
“启禀君侯,兵祠一立,三军将士人心振奋,不少老兵踊跃而来。”
常云遇回道:“只是昨日兵祠建成之时,就有着数千老兵自发祭拜,其规模一时空前,竟致使人流堵塞街道,着实引来不小的风波。不少朝中大臣闻讯,也都一一入祠祭拜过了。”
看着荀少彧无喜无怒的面色,常云遇又道:“而且,据说是有人看着太傅上阳朝,出现在兵祠之内,似只是过路一般,但一见着兵祠,也给先兄上了一柱香。”
荀少彧眸光闪烁,奇道:“上阳朝,竟然也祭拜了常云光?”
虽然祭祀兵祠之事,荀少彧尚且没在华阳宫群臣面前言说,但那些军中大将谁人心里没些数,或早或晚都会去祭拜一番。
只是上阳朝让荀少彧有些出乎预料,当初常云光与上阳朝二人在荀少彧面前,可是一直都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两不想让,从未有过缓和之时。
荀少彧倒没想到上阳朝有如此心胸,会去祭拜常云光这位往日的政敌。
常云遇道:“是的,上阳太傅确实是上了一柱香!”
“很好,你常遇之办事,寡人自是极为放心的。”荀少彧端坐君位,望着绢帛上的威武神将,肃声道:“只是,城中的兵祠建好还不够,城外这些将士的衣冠冢,也要都一起修起来。”
“寡人所修建的八大兵冢,要环绕泉浦八方方位而建,必须严格按着寡人要求修建,不得有一分差错,这是国之大事,切切不可有失。”
国政国事尽在手中,荀少彧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惜国力的大修兵冢,对外就以安抚众将士在天英灵为说辞,对内荀少彧自有目的。
而且,能借此争取三军军心,让朝中大将知其血不会白流,对荀少彧巩固君权,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上大夫常云遇微微垂头,沉声道:“君侯宽心,臣下定当严加督促,争取城内外兵祠、冠冢,让这二者早日竣工。君侯所定先天八卦方位,自当丝毫不差,如此方不负君侯托付。”
荀少彧颔首点头,道:“此事,是寡人当政以来第一大事,你定要好生督造,不要怕耗费钱粮,日前抄的那几家余财,还是能敕造几座兵冢的。”
“所谓事死尤生,这些将士为寡人捐躯沙场,寡人能有今日,全是众将士奋勇拼杀之故。若无百万将士尸骨累累,寡人何德何能,得这一方江山社稷。”
常云遇言辞恳切,道:“君侯宽以待人,家兄虽战死青杀口,但其心想必也安了!”
荀少彧靠在君位上,幽幽叹道:“青青子衿,悠悠吾心……常云光只此一人。似常他一般的忠直大臣,如今着实不多了!”
吕国要想强盛,只凭着荀少彧一人之力,除非他是天人道果级数的强人,有着直面中央帝庭的底气。不然就需要无数奇人异士,为吕国的强大添砖加瓦,一步步积蓄底蕴,开拓天下霸业根基。
常云遇恭谨道:“君侯求贤若渴之心,必当轰传天下,引得天下精干之士争相来投。只要吕国强国强民之心不息,吾吕国定能惊动天下九州诸侯。”
荀少彧的雄心壮志,只要是明眼之人,都能从中看得出一二来。何况常云遇这一国朝上大夫,站在一国上层,,自会有着内侍不断上前,将一切的所需,一一送入荀少彧的手上。
这些内侍都是经过专门调校的,每人身上的分工不同,犹如一个个螺丝纽扣,构成了这一整台严密的机械,简直就是熟能生巧。
不用片刻功夫,荀少彧身上冕服,就已经穿戴整齐,一身的诸侯冠冕齐备,腰间束着的玉带流动翠绿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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