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府,
元子述手足冰凉,在老父遗体之前,面色森冷严峻。
一名名甲士,着软皮甲,配铜质牌,一个个都散发着森冷气息,宛如一头头饿兽。
“封锁消息,清查一切可疑之人,宁杀错,勿放过。”
“诺!!”一队甲士,抱拳应诺,随即转身离去。
此刻,诺大的帅府,俨然成了一座兵营。甲士巡狩,甲叶晃动,明晃晃兵戈,似如长林。
这些甲士,就是元成器最为信重、依仗的,宣武、成武、耀武三卫。也是元成器给元子述,留下的最后一份遗产。
“父帅,您就在这静静看着,看儿子如何收拾烂局。”元子述对着元成器尸身,暗自呓语。
屋外雷雨,徐徐冲刷着,帅府淤积的血腥气息。
雷电闪烁,在灰蒙蒙的天空,划过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
“今夜的雷雨,下得真不是时候。”元子述看着老夫面庞上,浮现的一块块尸斑,心头一拧。
潮湿天气,尸体不易保存,尸气浓重,在短短一、两时辰内,就浮出了尸斑。
突兀的,似乎有喧嚣声,在前院传来。
“前院发生了何事,如此喧闹。来人,看一看。”元子述不耐的道。
不一会儿,一名甲士跌跌撞撞,右胸上插着一支箭羽,血液透着皮甲。
“少帅,”甲士艰难的跪下,嘴中尚有血沫子:“李家反了……李家反了……”
元子述悚然一惊,数名甲士扶起这重伤的甲士。临近再看时,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反了?”元子述低声呢喃,神色中满满的不敢置信。
丹阳府李氏,可是丹阳第一豪族,在邺县的底蕴势力,更是庞大之极。
元家虽有大军在握,但老帅去世,这上万大军,除了最亲信的三卫大军,其他兵将,已经不足为信了。正需要一步步清洗,才能重新掌握兵权。
现在,正是元氏最为脆弱的时刻。而李氏就是在这一契机下,豁然一击。
元子述仿佛抓住了一些内中的脉路,哭笑道:“呵呵呵……好一个李家,好一个李家,你们真的很好啊!”
“杀——”
喊杀声,喧嚣声,愈发临近。
元子述冷笑一声:“杀,都给我杀……我要诛他李家九族,不,我要他十族……”
“诺!!”
一众甲士们,高举长弋,大声怒吼。
…………
乱!乱!乱!
整个邺县,率先乱了起来。
李家本就财雄势大,数千兵甲反弋,再有李家本身,有着的上千家甲,丹阳城隍庙也有上千香众。
而元氏又处于权利交接,诸事混乱的关头。
一时之间,元氏节节溃败,李氏黑虎旗,在邺县上方各处飘扬。
荀少彧看着一队队举着李氏黑虎旗,明火执仗的兵甲,肆虐着一户又一户民居。
“天助我也!”
他看着混乱的邺县,顶门之上,那最后一丝灰气,正徐徐消散。
一头赤鲤,摇拽鱼身,一片片鳞片,在赤气絮绕之间,渐渐浮现。失了元成器,这一制衡,赤鲤生机再续,鱼眸一眨,俨然灵动活泼。
“没想到,李家还有着如此野心,想要火中取栗,借壳上市。也不知他李氏,有何底气。”荀少彧冷冷的,撇了一眼,渐渐混乱的各处驻军,身子淹没在,墨黑夜幕中,渐渐远去。
帅府,喊杀声震天!
一排排弓弩手,纷纷半蹲,拉开弩弦。
“嘣!嘣!嘣!!”
一支支箭羽,不断射杀着,涌入的李氏兵甲。哭嚎叫嚷声,遍布在帅府的各个角落。
李长存甲胄在身,三缕长须拂过,面色微沉,一名名李氏家甲,拥在他的周匝。
作为李氏家主,虽不用身先士卒,但临阵鼓舞大军士气,还是须要他来做的。
“杀!”
“得元子述首级者,升sān_jí,赏千金,”
“升sān_jí,赏千金……”李长存一挥长剑,剑锋指着前方,大声呼喝。
这赏格一出,甲士们愈发奋勇,一个个神情激动,仿佛吃人一般,双目通红。
要知道,在这沸沸乱世之中,五十两白银,就能买得一条性命。更何况,是一千两黄金。这足以让无数人,都眼红心热,不顾生死了。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氏甲士们,齐齐呼号,面皮潮红,愈发振奋。
这两股兵甲,各为其主,在帅府周匝奋力拼杀,满地皆是血迹斑斑。
暴雨骤急,冲刷着满是血迹的地面。
…………
东城,两、三架木栏,横在城门。木栏之上,有着一根根圆木,削得尖角。
“谁,”
一个个火把高举,摇晃的火光,在墙楼屋檐下,显得格外显眼。
城下,荀少彧身着蓑衣,带竹笠,道:“在下方九,拜会故人……”
城楼之上,守将霍温,面带愠怒,冷笑:“方九?故人?本将怎不记得,有你这一号故人?”
荀少彧仰头,望着城墙上,那一威风凛凛的营将,道:“看来霍营正,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多年之前的情分了。”
霍温矗立城头,摸着冰凉的墙砖,若有所思,道:“是吗?”
“让他上来,本将倒想要会一会,这个所谓的故人。”
做为邺县,四门之一的守门将。霍问麾下亦有一营甲兵。
一营兵甲,在平常可有可无,但在这一关键时期,元氏岌岌可危,这一营兵甲,就十分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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