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更大了,雨水在面前哗哗地,像是在淌一样。四周的厮杀越来越激烈,温继飞站在雨幕里,继续在等待树林那一块区域的动静。
他能锁定大概范围,但是找不到人。对方的视线很好,肯定在看着他,但是很有耐心,很稳定,在等再次出手的机会。
对面是高手。一个狙击手的强弱,其实在他开枪之前,就已经能看到一定程度。
判断、选位、择机和心理博弈的过程,其复杂程度和难度,在于顶级狙击手而言,要远超过食指扣下那一下。
远航在飞船和源能动力方面的研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甚至领先于蔚蓝,这正是上次蔚蓝那么憋屈寻求合作的原因所在。他们一直都有对源能热武的研究尝试,并为此培养了专门的枪手。这也是蔚蓝这次让他们参与源能枪械研究的原因。
另外,鸢尾本不叫做鸢尾,它叫希望。
它本该是被留在实验室里的。
专项研究在暂停之前一共制造过11把新式枪械,炸了4把,剩下的7把里,蔚蓝只发出去了6把。
现在实验室里封存的那把“希望”是假的。当然这些隐情,局内人暂时并不知道。
对峙依然在继续。
双方都清楚地明白,现在只要他们其中一个倒下,另一个就能很大程度上左右接下来顶级战力之间的战局。
目前的情势对于己方正越来越不利,实话说温继飞应该着急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做不了。
四周围能干扰他的东西,也远比对方多得多。
但是没有,他是狙。
记得米拉以前曾说过,用枪的时候你不是枪手,你就是枪本身,尤其当你选择的是一把狙击枪。
狙是最苛刻的枪。
因为机会总是很少。在很少的,很多时候甚至只有一次的机会里,狙击枪要做的就是一次击发,然后命中,完成杀戮。
温继飞的脑子里现在没有任何多余的思维和情绪。
偶尔,刀锋距离最近的时候,会在不到半米内擦着他的身体掠过。有时刀会被扔过来,但是他连身体闪避的条件反射都没有,也没有去注意。
人太多了,锈妹挡不住所有人的攻击尝试,不过在近身区域狭小的范围,做为顶级战力她的把控力还是很强的。
血从贺堂堂的身上流出来,被雨水冲刷变淡,伤口在雨里泛白,被源能压着,刺痛。
贺堂堂后背伤挨了两刀,刀口豁开。
那是原本已经递向温继飞的两刀。
现在那两个人就倒在温继飞脚边不远处。
温继飞四周围的地面上,现在已经躺下将近二十具尸体了。有的横着,有的笔直倒向他,有的叠在一起,地上流淌的雨水现在是红色,淡了又红,红了又淡。
“青少校还能打吗?不能的话,我陪你看着,等你的人被耗死。”
对面的人叫韩青禹,折守朝既跃跃欲试,同时又难免不安、紧张和心存顾虑。
说话间,右臂摆开,他从腰后横向拉出一柄大概小臂加手掌那么长的短剑。然后又从肩后摘了另一把。
韩青禹试着抬了抬左手臂,没能抬起来。“轰!”一声巨大的源能爆发,右手摘刀一步弹射而去。
去路先后三人来阻,三人死。
韩青禹如电的身形直冲而起。
折守朝站在岩石上,轰,同样一声源能爆发,大喝一声然后架起双剑架住了这一刀。
“当!”
折守朝脚下的岩石咔嚓一声裂开,崩飞半页。
但是接完这第一刀的感觉,折守朝稍稍安心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和鼎鼎大名的韩青禹之间,似乎差不太多。
因为同时,韩青禹也被他正面震退在空中。
只是人并没有倒飞出去,仿佛脚下踏实了什么一般,韩青禹错步在空中突然侧身,右手低手一掷。
脱手战刀如电,旋向温继飞锁定的那片区域。
这才是韩青禹真正的第一击,他想替瘟鸡打开局面,但是,也仅止于尝试而已。
果然,两个匍匐在地上的身影先后跃起来,向空中那把飞旋的战刀劈去。
“当!”
脱手刀还在空中,韩青禹这边右手已经拔第二把刀,正面再斩一刀。
这一次,折守朝没有选择架,自信心提升,他选择直接对砍回去。
刀和剑的撞击在空气中蕴出一声如火芒炸起的异响。第二刀,效果没有差别,韩青禹依然被震退。
折守朝感觉在韩青禹重伤的情况下,他今晚很有机会靠自己赢下这一场。
然后再一次,韩青禹在空中侧身。
这一次,“颂!”一柄巨大的蓝色星光柱剑擦着他的后背,如电飞来,直冲折守朝面门。
韩青禹和蓝色星光柱剑可以相对移动,人向剑,或剑向人,木匣子刚才就已经搁在草地里了。
这也是一次相对移动,剑向人,只不过这次韩青禹选择不接住它。
蓝色的星光柱剑在折守朝的瞳孔里放大,填满整个视线。
一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刚才他太自以为是。在生死战斗里的自己,跟韩青禹其实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哪怕韩青禹身负重伤,只剩一条手臂能用。
这个被蔚蓝联盟报纸公开称为星辰的华系亚少校,以一场场苦战和死战成名,会的远不止是源能潮涌,还有真正在战场上决定生死的杀人技。
折守朝在退,避无可避,但是折守朝知道自己不会死。
因为此时有一道身影,刚就已经从旁边的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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