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紫色斑竹轰然倒塌,陆文与何甲手持弦锯,径直朝着紫色斑竹走去,竹子竖着不好发力,如今倒了,使用弦锯的效率就大大提升了。
陆文与何甲两人抬着这颗竹子来到竹林深处的小道旁边,开始了拆解竹子的工作。
两人手持弦锯哼哧哼哧忙活了一下午,直到日暮西山,这一颗约莫三十米长的紫色斑竹已经被两人整整齐齐的锯成了三十多根一臂长的竹子,此时被整整齐齐的按照横竖间隔的方式堆在竹林小道旁。
“吁!”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马蹄声,只见一个人架着一匹棕色大马就来了,在马匹身后还拖着一个木制的排车,此时排车上已经摞了好几摞捆好的紫斑竹了,不过看起来数量都比陆文何甲的要少。
“今天整了个大家伙啊。这得五年以上的紫竹吧。”驾马的人朝着陆文笑呵呵的说道。
“运气好。”陆文笑着说道。
“今天轮到你们了。”车夫笑呵呵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和陆文何甲两人一起合力将竹子抬到马匹后面的排车上。
“好嘞。”陆文笑道。
“哎,陆文,还得麻烦你个事。我兄弟今天来了封信,你能不能给我念念?”这车夫说着从兜里摸出了一封信。
“没问题!”陆文一口答应了下来。他会识字读书在这伐竹队中是出了名的,除了陆文,这伐竹队还认字的就剩下那刘管事了,但是没有几个人会去找刘管事读信写信,所以陆文便被动的接下来这个活计。
根据前身的残破记忆,前身对这件事还是挺反感的。一句话概括之,就是秀才看不起泥腿子。前身自觉认识几个字就高人一等,读信写信这种事都需要别人好生求着才行。
不过陆文没有这些臭毛病。
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瞧不起谁呢。
况且,帮人读信写信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直接的回报,但是影响确实长远的,最起码在这队伍之中人人都对陆文很是敬重,几乎没有人愿意交恶陆文,毕竟谁平时还没个读信写信的时候呢。
而且陆文也是乐在其中。
陆文对这个世界缺乏了解,而这些书信对于陆文来说能够极大的帮助他丰富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记得你家兄弟是在渝州军里当差的吧,上次来信时都已经是伍长了,没准这次升什长了呢。”陆文笑呵呵的说道。
渝州,荆州,益州三州之地的军民事物尽归陆家管辖,这也是别人给陆家丢一顶‘南岭县官’的原因。
在陆家有不少佃农都会去参军,陆家也不会阻止,毕竟无论是佃户还是士卒都在陆家管辖之下,无非就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
“那个混小子,当个伍长就到头了。”车夫虽然笑骂着,但是眼神里还是止不住的开心。
陆文笑呵呵的拆开信封,将信纸打开,看了约莫十几息,脸上的喜色渐渐褪去。
“咋样,这小子说了啥?”车夫顿时紧张起来。
陆文看着信封,将一番用语在心中斟酌了半天,最终还是语重心长的说道:“信里说你弟兄断了一条胳膊,不能留在军队了,过些日子就随车队回来。”
闻言,车夫顿时愣在了原地,。
“节哀。”陆文淡淡的说道,同时将信纸折好塞回信封,递给了车夫。
“没事,打仗哪有不受伤的,人在还就好,人还在就好。”车夫缓过神来,从陆文手中怔怔的接过信封,嘀咕了几句之后就抬头朝着陆文说道,“多谢陆文小哥了。”
陆文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这中年汉子脚步沉重的沿着小路往回走。
他一年来给人看过不知道多少封信,其中这种情况也遇到很多次了,起先还有些感同身受久久无法自拔,毕竟他是从一个生死似乎隔着很远的所谓文明社会而来的。但是次数多了以后,陆文也就释然了,同时也明白,这是一个生死贴的很近的世界,你把生看的太重,死就越早找上门来。
当目送着这驾车的马夫消失在林间小道尽头,陆文深呼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有些沉默的何甲。
他拍了一下何甲的肩膀,脸上挤出一道笑容,笑道:“快上车。”
随后两人麻利的爬上了马车。
“坐稳扶好!”陆文坐在排车前,手握缰绳。何甲下意识的握住了身侧的排车挡板。然后就看到陆文手中马缰绳一扬,重重的拍在马屁股上,这匹枣红马吃痛,嘶鸣一声,马蹄扬起,在这条小竹道上策马奔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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