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澜看着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的太医,想起诺敏说的那些宫中秘辛,对皇帝不免同情。
一国之君,看起来万人之上、威风凛凛,可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后宫争宠之下他失去多少孩子便算不清了,妃嫔又有几个能对他真心?
楚君澜摇摇头,小声地去安抚了诺敏几句。
诺敏满眼忧虑,担忧地道:“我这胎怕不是有什么问题?不然太医怎么会连是否有身孕都诊断不出?”
楚君澜闻言,不由得心下暗笑。看来在宫里这段时间,诺敏也学会了不少,这种话用无辜的语气说出来,杀伤力格外大。
景鸿帝眯着眼看着额头贴地的太医,眼神越发冷淡了。
身为帝王,自幼在宫中长大,他有什么不明白的?许多套路,都是他年轻时玩剩下的了。
不过片刻,玉晨宫外便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除了当值的御医,刘院使、张院判也一并来了,最令人意外的是淑贵妃也跟着一同进了殿门。
“微臣参见皇上,见过玉妃娘娘。”
“臣妾给皇上请安。”
景鸿帝看着面前行礼的众人,视线落在淑贵妃身上:“爱妃怎么来了?”
淑贵妃秀丽的眉头微微皱着,担忧地走到诺敏跟前,拉着她的手道:“听说玉妃妹妹这里出了事,半夜里请了这么多位太医来,臣妾忧心,赶忙过来看看。”
“爱妃有心了。”
淑贵妃腼腆笑笑:“皇上信任臣妾,给臣妾协理六宫之权,宫里的妹妹们便都是臣妾的责任,玉妃妹妹又是背井离乡而来,臣妾自然要多留心几分。”
淑贵妃关切的挽住诺敏的手,蹙眉道:“瞧你瘦的,几日不见,怎的清减了这么多?”一指周围服侍的玉晨宫宫人,“你们都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娘娘息怒!”玉晨宫的宫女和内监都跪下连连磕头。
淑贵妃又催促刘院使、张院判几人,“快给玉妃瞧瞧,本宫怎么瞧着玉妃妹妹的脸色不大好?”
诺敏小脸煞白,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含着泪,就像被欺负恨了的小动物,抿着唇道:“多谢贵妃姐姐。”
“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如此客气?”
淑贵妃热情的扶着诺敏躺下,引刘院使和张院判到近前来诊脉,旋即侧身一步站在旁边,正挡在楚君澜的面前。
如此热络的情况下,楚君澜的存在显得极为多余,微微一笑退后几步,索性站到了景鸿帝这边。
景鸿帝盘膝坐在临窗暖炕上,单手撑颐,饶有兴味的看着忙作一团的人,楚君澜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看好戏的表情。
太医院的院使和院判出手,果真不同凡响,几人一合计,纷纷笑着向景鸿帝道喜:“恭喜皇上,玉妃娘娘这是喜脉。”
景鸿帝笑着看了诺敏一眼,随即便点点头,忧虑道:“不是说玉妃脉象奇怪,无法确定是不是喜脉吗?”
淑贵妃与最先来的那太医对视了一眼。
刘院使则道:“禀皇上,玉妃娘娘素来体寒,诊治上虽遇见波折,但经臣等会诊,的确能确定是喜脉。”
非但做实了诺敏的脉象奇怪,还表了功。
楚君澜看的目瞪口呆,深深的觉得自己又学到了。
景鸿帝道:“太医院果真都是医道圣手,看个喜脉也如此谨慎,都赏吧。”
皇帝语气平淡,虽说的是赏赐,可在场的太医们却丝毫不觉开怀。
殿内的气氛有些奇怪,淑贵妃却似全然没发现,搂住诺敏的肩膀道:“玉妃妹妹如今有了身孕,就出来道,“臣妇以为,玉妃娘娘的体质不适合用安胎药,说要烧艾更是无稽之谈,说不得还会起反作用,伤及龙种。”
“小小女子,信口雌黄!”刘院使眉头紧拧,怒斥楚君澜,“哪里有孕妇不用安胎药的?何况烧艾宫中也有娘娘在孕期做过,哪里就会伤了龙种?你这女子,莫要为了彰显自己的本事,就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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