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天,单位正式放假,但远路人都获得了提前调休的优待。本来罗程要坚持到最后一刻,但副职们都不同意其“外地人”“搞特殊”,罗程也就承了这份美意。
罗程原意是接母亲回来过年,但母亲给出了与去年相同的理由,小外甥也在电话中说“离不开姥姥”,还说自己年纪小不宜旅途劳顿。
你们都有理由,那就我舟车劳顿吧。其实罗程心里明镜似的,母亲这是故意避开单独相处的机会,躲着自己追问与父亲有关的细节。
早上八点多,童宇到了区里,罗程也已提前五分钟来在接头地点。
“罗局好。”司机先行与罗程打过招呼,便忙于搬腾童宇的大包小裹。
自是注意到了镇里司机眼中的笑意,罗程清楚对方的意思,显然是认为坐实了一件事情。
别管是行政还是白领亦或是个体,购物的确是女人天性,童宇这些箱包不但塞满了后备箱,座椅上也放了一些才装完。
出发。
与镇里司机打过招呼,罗程驾车驶出区城,径直上了新金快速线。
“哎哟妈呀,都炸成什么样了,太惨了。”看着路边大片新建民居,童宇忍不住心有余悸。
罗程深深地嘘了口气:“是呀,这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当时那人呀房呀都……不说了。哎,现在区府给建好了房子,可离去的人却永远也回不来了。除了有亲人离去的,轻重症成员的家庭也不在少数,炸爆形成的心理阴影恐怕至少几年退去,还有的则是一辈子的心痛。”
童宇没有接话,但紧锁的眉头表明心情很是沉重,车厢里的气氛也跟着沉闷起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童宇打破沉闷:“以前对应急工作关注不多,现在才知道非常重要。”
“安全无小事,不出事便罢,一出事就是大事,有时可能就是毫厘之间。”罗程回道。
“真看不出来呀,只到了局里几个月,就把那些老油条们治的服服帖帖的,小小年纪就做了他们的老大。”
“用词不当。是我伟大人格感召,是我们都有为全区应急事业做奉献的伟大精神。”
“说你胖还喘上了。对了,光听说你那次救跳楼人挺邪乎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邪乎了?不过就是用绳子系着自己,伸手接那人一下罢了,而且也是他脱离悬吊的同一刻,没多大重量。”罗程尽量说的轻描淡写。
“可……可你从那个楼怎么过去的?”童宇继续追问着。
罗程一笑:“那不是有绳子吗,抓着一荡就过去了,跟训练基地的项目区别不大。”
“那可不一样,训练基地的设施都是专门准备的,可你那绳子能承受多大力量,假如从中间断掉或是没抓牢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呀。我现在已经清楚,你应该是练过,但也不要总逞能,也要想想我……我们,和你的家人。”童宇幽幽地说。
罗程心中一暖,语气也不禁轻柔:“行。我知道你为我担心,惦记着我,以后我……”
“谁惦记你了。”童宇红着脸娇嗔道。
车厢里瞬时充满了暧昧,二人都很享受这种感觉,都默契的不再出声破坏。
只到铃声响起,才打破了这种别样的宁静。
看了眼来电显示,童宇立即接通:“我在路上,和同事乘车……回去再说……行,提前打电话。”
收起手机,童宇“嘿嘿”一笑:“家里老不放心,早上就打好几个了。”
罗程“哦”了一声,没有多说。刚才对方把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语句也很是简短,甚至有些含糊,会是家里电话吗?
管得着吗,管人家谁来电话呢。罗程不由得心中一动:为什么我要关注人家通话呢?
“对了,你可能不知道,自你走了以后,镇里出现了好几起好玩的事……”
在童宇绘声绘色地讲说下,车子里的些许尴尬很快散去,立时充满欢声笑语,气氛轻松欢快起来。
一路说说笑笑,几个小时的车程并不显寂寞。可由于路上堵车,到市区的时候已经超过了下午一点。
“没时间请你吃饭了,路上吃吧。”罗程歉意地递上了刚买的吃食。
“没那么急,看看这满头大汗的。”童宇很自然的伸出手去,用纸巾拭着罗程鬓角的汗粒。
罗程既温暖,也有些难为情,憨憨地说:“火车到首府得天黑了,一定注意安全。”
“没事的,放心吧,我走了。”童宇展颜一笑,接过打包袋,转身拉上行李车,快步走去。
看着小山似的行李车,罗程一瞬间真想说“我给你送到首府”,可他还是忍住了。
童宇看似走的绝决,其实是为了掩饰眼中泪花,就在她刚一转身之际,泪珠便夺眶而出了。她没擦眼泪,也没回头,直到出了检票口,消失在罗程视线中。
罗程望着人影已经消失的过道,心中也瞬时空落落的,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刚刚的这一切,全都落在一个人戴墨镜的人眼中。只不过此人位于大厅二层,罗程、童宇都没看到而已。
透过黑森森的镜面,此人暗暗咬牙:罗程呀罗程,这就是你的软肋吧。
童宇万万想不到,只是让罗程送了次站,竟会给自己将来惹上一场不小的麻烦。
走吧。
罗程轻叹一声,转身出了车站。
你小子等着吧。墨镜男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踏着悬空的地面,要多用劲有多用劲,他已经把所踩之处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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