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芃抬头看了看公羊朔,随后提笔继续,继续道:“不必了,先生。三年虽说不长,可也不短。一个时节未能找到的方法,三年也未必能找到。要续这三年的代价,对先生来说想必不菲,就不劳烦先生了。”
“不,你不懂!我和天命作了那么多年的对,这次也不能被它制住……这三年可是有大用的!”
公羊朔说到这里,周芃笔锋一顿,凝滞了一会,随后搁到了一边,“洗耳恭听。”
“我昨日观星,望见西方紫气腾升,又有雷电晦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周芃站直了身体,仔细倾听着。
“我救不了你,但你却是救得了自己的!”
“紫气腾升代表龙脉之所在,雷电晦冥意味着将陷大乱……若是你能在这三年里执其牛耳,掌其龙脉,汲其王气,不要说是煞龙,即便是九龙俱折,你也能把你的命格再度唤醒!”
“只是你得加快动作,我这幅身体,最多只能为你续上三年,三年之后,若是你还未得到半点龙脉里的君王之气,那你我便都得魂飞魄散,魂离三界了!”
听得公羊朔的这番话,周芃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反手抓住了公羊朔的衣袖,用低沉的嗓音问道:“先生为何要如此帮我?”
公羊朔紧盯着周芃的双眼,随后目光又游移了一会,最后才用沧桑的口吻地叙说道:“世有奇医,好治异疾。”
“陈地王侯有一子,自幼身体羸弱,常罹重病,久治不愈,当世术数名士皆道其命不久矣,此乃天数有令,九为大限,一连数人,皆出此言。其父不信,寻法求解,数度而不得,举府皆哀。”
“适时,市过一老医,名唤鲁景润。此人甚奇,寻常病症,询价数千,人皆笑曰疯医,然,不至三日,其人便门庭若市,贵室林聚,豪贾云至,无他,唯其医术高超,当世无二。”
“然则鲁有一嗜,好治奇病,身患疑难杂症者,愈奇,愈乐,病症既除,分文不取。”
“鲁闻世子奇病,亲自登门,请一试,亲故念其热切,许之。”
“初以汤剂调之,久不见效,换以针灸猛药,亦无果。”
“六旬既过,世子年近九,府中人皆以为无望,其父托人以香木制柩,其母日泪浸白绢一匹。”
“一日,鲁裸衣而簪花于首,奔于市井,且歌且蹈,世人又以其疯。鲁地侯亦叹其子实无药可医,非药师之过,差一小仆,携百金,慰之。”
“鲁甚奇,自道奇症已治,何出此酬?”
“仆告以陈地侯,其母弗信,自往视之,果如其言也,幼子竟能行如常人!”
“复寻奇医,追问之,答曰先诸术士之所言,固不诬。鲁乃使其服闹羊花,陷其假死,辅之以九束李护命,是为以毒释厄,瞒天过海,世人无一不叹世间之奇才也!”
“翌日,鲁暴毙于居所,面绛而嬉。”
周芃当然猜到了这个故事的主角是谁,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公羊朔,后者以同样的姿态相视,沉默少时,继续道:“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了一件事。”
“天数可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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