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鹄港的旧房子里,玛丽特格看着暗红色的窗帘。
正午的光被帘子死死挡住,屋子昏暗又暧昧,她敞开衣服,用随意的姿势躺在沙发上。
“不要刻意展示身体曲线。”这是瑟华卓再三强调的要求,作为一个站街女,她努力了好久才克服这个职业习惯。
灯光从左侧打过来,把她的胴体映照出性感的光泽,她的身材一点都不丰满,胸部下方可以隐约看到肋骨的痕迹。
虽然一个煤炉就放在她身边,散发着热烘烘的暖意,但着这种天气做luǒ_tǐ模特还是有些冷,她想打个哆嗦,但忍住了。因为比身体更冷的是坐在画家后面的那个男人的目光。
瑟华卓拿着画笔,打量玛丽格特的眼光像是审视着一座石膏像。
他的眼光让玛丽格特感觉不到活人该有的生气,她心里有些发毛,这和他在床上时判若两人。
玛丽格特不禁回想起初识瑟华卓时,瑟华卓还不是这样,“情欲和艺术一体同源”当时他是这么对她说,并没付一分钱就把她骗上床的。
现在艺术家似乎变成了一台印刷分析机,冷冰冰地用画笔复刻图像。
在瑟华卓的右后方有一面镜子,玛丽格特眼神飘忽了一下,把目光移了过去。
记得刚开始时,她见到瑟华卓把她画得像只蜜蜂,那让她感到好笑又有趣,但最近瑟华卓却从不给她看新作,她想,他可能勾搭上了别的女人。
想到这里玛丽格特心里有点不爽,不过,由于职业原因她比别的女人看得开,何况瑟华卓本就是个fēng_liú的家伙。
“他会不会用我做模特,画着别的女人?”玛丽格特如此想着,她不懂绘画,但当一个男人开始刻意隐瞒一些东西时他一定有猫腻。
紧接着,在镜子的倒影里玛丽格特看到了瑟华卓正在创作的东西。
她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黑的。
瑟华卓面前的画布黑色的,一片纯黑,他拿画笔蘸了颜料在这张黑幕上涂抹,没有勾勒出任何轮廓,所有东西都被吞噬了——包括玛丽格特的目光。她浑身冰凉,纵使煤炉火力正旺也无济于事。
他在干什么?
如果瑟华卓是因为不满意而把这幅画毁掉也就罢了,偏偏他现在还画得十分认真,不时打量玛丽格特的身体,并往画布上添加一笔。
“别乱动。”并且瑟华卓还提醒了她一句。
玛丽格特身体紧了一下,移开目光,她不敢让瑟华卓发现自己在看镜子。
气氛突然变得很奇怪,要是在之前,玛丽格特肯定会问瑟华卓为什么在画一块黑布,但现在她不敢吱声。
“他可能精神失常了,艺术家总爱得这些病……”她毛骨悚然地想。换在平时,精神病人总让她感到可怜又有些滑稽可笑,但当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与她共处在阴暗的房间里,并且那还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她就只感到害怕。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时间变得异常漫长,接下来的等待让玛丽格特感到度日如年,“他一定是在尝试新的创作方式。”她只好用这种理由让自己镇定下来。房间里没有挂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翡纳河上传来船只的汽笛声,这时瑟华卓往窗外看了一眼,并放下画笔。
“好了。”他放下画笔,对玛丽格特笑了笑,“起来吧,你一定冻坏了。”
玛丽格特如获大赦,连忙裹紧衣服,这次她没了半点和瑟华卓调情的心思,连报酬都不想要了。“蓝色很适合你。”在玛丽格特趿拉上高跟鞋时,他看着她的鞋子说。
“这是红色。”玛丽格特诧异地看了瑟华卓一眼。
瑟华卓脸色僵了一下,过了几秒他才自语般说:“灯光太暗了。”
“我可能得早点走。”玛丽格特穿上行头,“今天有点事。”
“哦,哦,哪个尊贵的客人?”玛丽格特的异常表现让瑟华卓有些不快,并语带讥诮。
“当然,是一个大主顾。”玛丽格特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说:“住在大房子里,房间里有亮闪闪的黄铜暖气片的大主顾,他至少不会白吃。”说着她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离开,并用力带上门。
瑟华卓没料到玛丽格特翻脸如此之快,在玛丽格特摔门后,他低声骂了一句“婊子”,说服自己别跟女人计较,深呼吸了一会儿,坐到沙发上拔开酒瓶瓶塞。
灌了口酒后他吐出酒气,望着地面,心里浮现出玛丽格特的鞋子。“红色……”他喃喃自语,表情逐渐冷了下来。起身来到窗边,天是火烧般的红色,河是浓稠的墨绿色,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他回到画架边,现在唯一看起来正常的,就是画布上的画了。
玛丽格特眼中完全是一片黑幕的画,在瑟华卓看来却色彩浓艳,火焰般的背景中竖立着一根十字架,赤裸的玛丽格特被绑在十字架上,一如经书中描述的祭牲。
瑟华卓端详这幅画,神色抉择不定,过了许久他才叹了口气,把画慢慢撕碎。
翡纳河边,化冻的冰面散发出刺骨寒气,玛丽格特停住脚步把围巾弄松了一些,因为走得匆忙,她把它弄得太紧了,离开瑟华卓那所旧房子后她就感到有点窒息,简直像被绳子勒住了似的。
解开围巾,她立马感到轻松了很多,用力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隐约的河腥味涌入鼻腔。她用手挡住风点燃一根香烟,把滤嘴触到唇上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的同时回头看向河边那所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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