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在提及剑士之间的对决场面时,往往会将眼光着重于双方的技术上面。
在以帕德罗西帝国为首的东海岸上流圈子当中,但凡剑术讨论,通常都会以眼花缭乱的变招和各种花样繁复的剑术招式名称,如黑白战棋一般你来我往见招拆招,半天讨论不出来一个结果。
技术,在拉曼系的上流贵族——尤其是年轻一代——的圈子当中,被视为及其重要的因素。
事实上,在许多的战斗当中,技术也确实能够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但它或许并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重要。
年青人在拔出腰间那拥有复杂装饰护手的单手长剑紧接着的下一秒钟,马镫一蹬,缰绳一拉,就朝着亨利袭击了过来。他身后梳着大背头的老人作出了惊讶的神情,但这皮笑肉不笑似的伪装并未能够逃脱贤者的双眼——那留着花白大胡须脸庞上眼睛深处平静自若,丝毫不像是对此毫无预备的模样。
想来也是,作为前来找寻自家小姐的人,仅仅派遣出两人的规模,同行二人自然必须互相熟识。所以这个年青人做出这种事情不在他意料之外,但老人按捺在原地,既不帮忙也不阻止,显然也是在盘算着一些什么。
电光火石,而在场数人着目点和思绪各不相同。
与还能关注其他事情的亨利不同,米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明显的危机之上。她仅仅瞥了一眼就明白这个年青人也是有研习过剑术的人,对方手中的单手剑收在鞘里的时候看起来与玛格丽特的刺剑一般无二,但拔出来以后剑刃至少4公分宽度的模样又给出了另一个说法。
帕德罗西上流社会所使用的花式刺剑极其修长,细又窄的剑刃提供了优良的穿刺性能,但它却只适用于贵族之间一对一的决斗。这是一种文明的武器,相比起在血肉相搏的战场上久经考验设计出来的只是为了杀伤敌人的工具,它更加注重与“令贵族死得体面优雅”。因而在设计上就无法进行令场面血肉模糊凄惨恶心的斩击,而只能是造成穿孔刺击,让参加决斗的贵族即便是死,也是“鲜血染红了华美精致的衣裳,脸色变得苍白,缓缓倒地”,相对体面地死去。
这是温和又体面的、文明人的追求,但帕德罗西帝国远远不能谈得上是个温和又善解人意的国家。
这个千年帝国的历史是由血与骨构筑而成的,少女身上所穿着的胸甲所携带的长剑便是这高度发达的战争文化结果。因而作为优雅刺剑的另一面存在,帕德罗西帝国亦存在有杀伤力不输给野蛮西海岸的残忍工具。
“劈刺剑”米拉轻声念出了那把以优雅护手装饰但前方剑刃却寒光闪闪的单手剑极其简明扼要的名讳,而只骑马朝着这边缓步跑来甚至连加速冲锋的意味都没有的年青人,采取的身位重心靠后打算朝着亨利脸部挥舞的动作,显然他也还是有所保留不想弄出人命,只是想要发泄自己的怒火给予贤者一个下马威。
“愣头青。”米拉一阵见血地得出了结论,即便是一旁对于剑术等等都一无所知甚至有些对情况感到迷茫的玛格丽特,在这一瞬间亦有一种想要扶额长叹的冲动。
很显然,这个人把亨利当成了哪里随处可见的低级佣兵。
而他又对于自己的技术,过分地自信了。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熟悉战斗与剑术的人总是能够从别人的站姿和持剑姿势等等诸多细节判断出对手的意图甚至是性格——这个20岁出头的拉曼贵族青年有意地操控马匹不达到全速,手中的长剑夸张地举了起来同时发出大喊试图让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而他的身体往后倾斜是为了在马背上获得更好的平衡性。
他计算好了攻击距离,盘算的事情是在与亨利错身而过的一瞬间挥出准确的一击——不会真的打中,只是从贤者的面前堪堪擦过。
极具表演性质,想要博人眼球,想要吸引他人的注意力——而吸引的对象是谁,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做给玛格丽特看,用帅气又炫耀性十足的技巧,把这个高大的佣兵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些下级佣兵懂得的就只有简单的格挡反击,证明给玛格丽特看这家伙只不过是身材高大的空架子,其实内里什么都没有。
彻头彻尾的炫耀,在年青人眼中这会是一场自己单方面的表演。
“......”亨利沉默着,米拉的那一句愣头青他听得一清二楚,而贤者对面前这个年青人下的结论也大致与此相同。
“咻呼——”长剑以夸张的角度挥下,但早在它挥舞下来之前亨利就已经一个侧身如闲庭信步一般闪避了开来。“呃——”年青人愣了一瞬,但他到底是有些基础的人,一拉缰绳令战马减速手中长剑回过身就又是一记劈砍,只是这一次他多玩了一手在劈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变换方向从瞄准头部的竖劈以手腕一击翻转划出一道圆弧袭向了脖子。
这招变招他练得炉火纯青,发生在仅仅半秒之间。但亨利依然闲庭信步,连剑都不需要拔出来,就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它。
“......”即便再怎么年轻冲动,接连两次被避开他也多少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的不凡之处。但眼角余光瞥到一侧的玛格丽特正全神贯注地——至少他自己以为是——瞧着他,年青人一时间涨红了脸,一股气从胸膛当中迸发,抓着鞍座一个翻身就跳到了地面上来。然后一拍马屁股让战马远离,明摆着是要亨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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