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岸的民间流传着一句出处已经无迹可寻的俗语。
“跟贵族扯上关系的事情,从来就没有简单完事的。”显然,把事情复杂化,繁文缛节一大堆,本可以就此结束的事情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新被翻出来,是老百姓们对于头顶上的那些领主贵族老爷们的深刻印象。
拿一个最常见的笑话举例:一位农民和另一位农民起争执了,这位农民直接往人家脸上揍了一拳;一位领主和另一位领主起争执了,那么他首先要——请对方吃饭。
之后再邀请一群人来围观,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优雅的姿态站在对面,然后摘下手套,丢向对方。
假如对方捡起了手套那么他们就要进行一场决斗,而假如对方不捡起来,那么……他的荣誉就会受到损伤。
这种相当‘高效’的方法连同其它许多在普通人看来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讲究一并成为了这些多多少少也有些羡慕他们生活的平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需要提及的是,流言的真实性并不算高,因为人们永远只是选择性地听自己喜欢听的部分,然后夸大事实罢了。
真实的领主贵族们虽说也有一些繁文缛节,但大部分人还是过着比较正常的生活。要说他们真正缠人的地方,大概还是在于对自己脸面达到不屈不挠层次的执着。
本身就身为贵族圈子一员的西瓦利耶诗人让勒内就曾经记录过一位男爵因为连年的战争而金库空虚,明明家人已经饿着肚子却还要去找工匠定制一套镶金板甲的事情。而换到眼下,在克兰特王国的边陲小镇切斯特,完成了前日的委托回到旅馆好好地睡了一觉的我们的贤者先生,刚刚起床就发现外头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夜里木制的小窗并没有打开,沼泽地区的蚊子又大又狠,亨利透过缝隙往下瞄了一眼,就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该说预料到了么。”他耸了耸肩,而另一张床上睡眼惺忪的米拉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歪了歪头一脸疑惑地看向他。
“没事。我们去吃早餐。”
亨利微微一笑。
优哉游哉地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处理完早上的事务,待到终于从旅店门口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是早上十点。
这让人群围观中心点的那人眼角抽搐的幅度简直快达到了顶点,而她旁边的另一名穿着同样与周遭平民格格不入的女性则是用略带担忧的语调开口:“小姐……”
对方的身份仅仅碰面一瞬间就连米拉也能够猜的一清二楚。亨利俯视着这个一米六几一头红发的年青贵族女性,她拄着一把一手半剑,剑刃深深扎入泥土之中,显然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好一段时间。
“你是佣兵亨利·梅尔吗。”贤者高大的身形和背后背着的大剑让她旁边的那名女性骑士脸上担忧的神色更甚,她上前了一步像是想要劝退自家的小姐。但刚刚走过来就被红发的年轻女性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不会听的,玛格丽特,这关系到罗西塔家的荣光。”
“父亲大人拒绝出手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一介佣兵竟然让兄长大人蒙羞!”女贵族一把抓起了插在泥地上的一手半剑,然后指着亨利的胸口,旁边围观的平民发出一阵喧闹,而这位红发的女性贵族则用高昂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宣称。
“我是希拉·罗西塔,罗西塔家的长女,佣兵亨利·梅尔。我向你发出挑战。”希拉接着说道:“直至其中一方认输或者死亡。”
“你假若不接受,就将视为我的胜利。”挑着她细长的眉毛,女性显得相当地坚决,而一旁她的护卫骑士玛格丽特却是满脸的担忧。
周围的民众们都看向了二人,一大早就有生死决斗这样的刺激事发生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对于娱乐形式极度缺乏的平民们来说相比起被误伤的危险看热闹的吸引力更大。
希拉试图摆出一副高姿态来展现她的藐视,但因为身高的关系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达成这一点。空气显得相当紧张,人们都沉默地等待着贤者的回答——
“好,那你赢了”亨利耸了耸肩,然后就打算转身离开。
“哼。这才像样——诶?”希拉愣住了,而亨利则与米拉一起转身走向了马厩的方向——他们已经打算离开,白发的洛安少女转过头顺带用怜悯的眼神瞥了一眼红发的女贵族,而她则一改之前冷静坚定的模样有些慌张地上来开口喊道:“等、等一等。你要就这样转身离开吗,难道荣誉对你来说一文不值吗!”
手足无措的模样显示出她果然尚且年轻的事实,身后留着短发穿着剑士服装的玛格丽特扶额叹了口气,而前方的亨利则回过了头。
“是的。”他耸了耸肩,这样回答道,然后接着准备转身离开。希拉却因为这个回答而怒气丛生抓起一手半剑就朝着他冲来。
“该死的佣兵,视荣誉为无物!”只言片语就似触了逆鳞一样失去冷静,但转过身避开了这一记严重违反贵族荣誉精神的偷袭的亨利却双眼微微闭了起来。
‘有点意思’长剑刺来发出了清澈的呼啸声,这一点证明对方的手法十分了得,亨利停止了前进,提起了兴趣。
“你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他口头上依然轻巧,但却用眼神示意米拉退到了旁边。
“你、你……”希拉咬紧了牙关被这句话堵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只能干生气,玛格丽特也在这个时候靠了过来——亨利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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