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邑。
铁匠铺坊日夜赶工,绕着邑墙的铁轨,终于铺设完毕。铁轨一米重约十六斤。皆是上好的灰口铁所铸,涂油蜡防锈,亦能润滑。车楼下设三列六轮,外裹钢片,可在铁轨上往复滚动。遇转角,亦能自转。由房中青壮以力驱动,绕行邑中,众皆瞠目。
尤其是乌莲和她的族人。甚至伏地叩首。口中念念有词。
“如何?”刘备笑着把她从草地上拉起。
“少君侯真乃天人也!”乌莲还能如何,愿赌服输:“小女子拜服。从此鞍前马后,相伴少君侯左右!”
“如此甚好。”刘备得意一笑。只是……这算收家臣,还是纳妾?无妨。只要知道乌莲和她的邑落,至此便被绑上战车,随他驰骋天下,就行了。
在千余口乌桓人的见证下,刘备和乌莲歃血为盟。共赴生死。
百名突骑,策马狂奔。口中呼喝不断,虽不通胡语,刘备亦喜气洋洋。而站在身侧的乌莲却面露娇羞,艳如桃李。
这些都不是重点。
楼桑八将,两百精卒,一百名骑,弓弩手、刀盾兵,刺奸贼捕,水军部曲……再加上楼桑坞堡纵横,水田遍地。保管贼人有来无回。
乌桓千口,百余家。车楼建造不难,也无需着急。毕竟还有帐篷可居。
慢慢来吧。
返回侯府,长兄刘文已等候多时。
问过方知,是恩师遣他来唤。刘备不敢怠慢,这便和大兄相伴前往学坛。
大兄路上告知刘备,恩师停课一天。说是有同窗来访。
何人能让恩师罢课?
刘备顿时来了兴致,这便急忙赶去相见。等赶到学坛后院恩师宅邸,堂上已有访客。
大兄先去通报。听闻刘备之名,客人纷纷侧目来看。刘备表情淡然,早已见怪不怪。
随大兄入堂。刘备先行弟子礼,又转向三位年轻儒生平揖一礼。
恩师言道:此乃‘北海一龙’。华歆,邴原,管宁是也。
刘备岂能不知!
华歆素有才名,向与邴原、管宁相友善。时人称三人为一龙:华歆为龙头,邴原为龙腹,管宁为龙尾。
这便再次行礼。
三人亦回礼。
大兄取来坐垫,刘备遂坐于恩师身侧首席。大兄自居于次席。没办法,在恩师面前当排入学早晚。而非年龄长短。
恩师又道:少时,我与子鱼、幼安皆拜在陈廷尉门下,为著录弟子。几位师弟从北海远道而来,向你求医问药。
陈廷尉,便是威著南邦的陈球。
刘备急忙问道:何人有疾。
端坐末席的管宁,这便肃容答道:正是家父。
历史上,管宁年十六丧父,中表兄弟们怜悯他孤独贫困,纷纷赠予他治丧费用,管宁却全都推辞不受。凭一己之力为父亲送终。
管宁与平原人华歆、同县人邴原为好友。一日,宁与歆共种园蔬,锄地见金。宁挥锄不顾;歆拾而视之,然后掷下。又一日,宁与歆同坐观书,闻户外传呼之声,有贵人乘轩而过。宁端坐不动,歆弃书往观。宁自此鄙歆之为人,遂割席分坐,不复与之为友。
后来管宁避居辽东,常戴白帽,坐卧一楼,足不履地,终身不肯仕魏。而歆乃先事孙权,后归曹操,且风传有破墙收捕伏皇后一事。
终身不肯仕魏的管宁,此时刚好十五岁。
换句话说,管父死于明年。
而三人好友,此时还未割席断交。
终身不肯仕魏的管宁,愿意助我呼?
刘备一时恍惚,未能听见恩师言语。大兄偷偷拉了拉他的长袖,刘备这才回过神来。
这便沉声说道:管师叔既来,备定当全力相助。事不宜迟,速去医馆。
管宁大喜过望,这便长身而起,五体投地:谢少君侯。
刘备急忙离席扶起:师叔万万不可!即与恩师同门,便是备之长辈。恩师当面,没有君侯,只有门徒。
管宁眼中含泪。一龙中的两位,亦对刘备颇多好感。
礼贤下士,少君侯名不虚传。
将管父送往义舍医馆,交由良医诊治。又安排三人在客舍三楼精舍住下。刘备回禀恩师,这才返回府邸。
恩师说,三人是乘田氏海船而来。刘备不禁暗自得意。先前为太史慈母子,特意登门拜谢。且有言在先,若遇北上楼桑者,尽可接来。
果收奇效!
恩师还说,三人皆敬重名士陈寔。想必也都愿拜在陈寔门下。意思是让刘备想办法留下三人。
管宁此时不过十五岁。华歆虚长一岁,所以是龙头。邴原年纪介于二人之间,自然是龙腹。
虽未及冠,却已颇具才名。如今三人同来楼桑,如此天赐良机,刘备岂能错过?
想了想,这便转去了义舍医馆。
义舍三层,重症监护病房。
换了病服的管父,已被妥善照看。馆中良医也来诊过脉。说乃是胸腹受创,内伤淤血所致。
刘备顿时松了口气。不是瘟疫便好。
不久,心忧老父的管宁亦到。
问过管宁,方知皆因北海地震。外出访友的管父,恰逢地震。马匹受惊奔走,乃至马车倾覆。管父摔成重伤,久治不愈,家财耗尽,这才赶到楼桑。
问过主治良医,说管父热邪入体,身热发疹。已服下宣散风热、清热解毒的汤药。
刘备问是何种药汤。
良医答曰,乃是忍冬。
金银花确能消炎。可在刘备看来,最好的消炎药应是青霉素。只可惜以现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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