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乃何太后所出。何进焉有弑君之心。
张让以永乐与云台之危,诓骗少帝,只因自何太后诞下麟子,少帝心中便一直耿耿于怀。再加先帝崩后,短短二载,便有新帝及少帝,二帝登基。帝位风雨飘摇,与前朝大将军梁冀擅权时,何其相似。故少帝总以为,帝位不稳,担心时刻被废。
将心比心。遥见何进攻杀二宫太皇,少帝焉能无惧。再者说来,少帝自幼长在宫外,与何氏一门并无亲情可言。于是被张让说动,以为大难临头,故行出宫辟祸。亦是情理之中。
此乃张让、赵忠与曹节、程璜等,硕果仅存之中常侍,事先合谋。只需成功离间大将军与少帝,待少帝元服,必亲信宦官,疏远何进。如此,黄门当可,转危为安。
奈何张让心中,另有盘算。
策马狂奔,大张旗鼓。往来绕行街巷,生怕大将军不知。引董卓领兵追剿。目的,便是造势。
造大将军追杀少帝之势。又将卢植、王允等朝中公卿,裹挟同行。乃充人证也。
若少帝安然回宫,大将军自可陈情请罪。然若少帝因此殒命。大将军何进,百口莫辩。陷君于危难,乃不赦之罪。于公于私,于国于家,便是何太后,亦断难庇护。
换言之,此乃张让自知时日无多,行舍身饲虎,借刀杀人。除大将军之苦肉计也。
然而,当知只是如此么?
话说,少帝出宫不久。
南北二宫,杀声渐止。然永乐宫并云台殿,烈焰冲天。回天无望。黄门内宦,十室九空。虎贲、羽林亦多战损。周泰、徐晃,合兵一处。一边命人救火,一边奔赴玉堂殿,守护陛下。
却见人去殿空。唯在玉堂署中一辆机关马车内,寻到虎贲中郎将王越等,昏迷不醒。不用说,寸步不离,守护少帝的剑宗王越,率众登车时,被人迷昏。未能随车队同行。
冷水泼醒,询问详情。
王越遂将少帝之事,和盘托出。
周泰即命游缴传书右丞。以右丞之料事如神,定能窥破张让所谋。寻着少帝下落。
函园,二崤城。
车驾被毁,董卓领越骑呼啸而去。卢植与王允当机立断。换乘驾车驽马,抄近路,直奔函园。
卢太仆乃蓟王恩师。守门兵士,即刻放行。
四大谋主,殿前相迎。
卢太仆下马便问:“陛下何在?”
贾诩心中一凛:“陛下从未至此。”
“速遣一军与我。”事急从权。卢植亦顾不得许多:“见永乐、云台,大兵。陛下出宫辟祸。后将军董卓领越骑营,围追堵截。我等车驾被毁,自行上山。料想,张让定慌不择路,失去行踪。”
一席话,言简意赅。然贾诩却窥破端倪:“何人欲使陛下出宫辟祸。”
“正是张让。”卢植答曰。
电光石火,贾诩眼中精光乍现:“陛下车驾出何门。”
“城北夏门。”卢植再答。
“北邙之外,还有大河拦路。”贾诩言道:“太仆当以大河为界,上下求索。”
“好。”贾诩足智多谋,卢植言听计从。
贾诩唤来右军司马韩猛,并左军司马崔霸,各领麾下骁骑,随卢植、王允出寻陛下。
刚送走幕府骑兵,便得周泰密报。
细细看过,传阅诸谋主。贾诩已知晓张让所谋:“少帝凶多吉少。”
“张让欲诛何进。”荀攸一语中的:“故大张旗鼓,率机关车队奔走北邙。引何进遣兵来追。若少帝不幸早崩,大将军难辞其咎。战国时,吴起抱悼王尸而被仇人射杀。后新王即位,凡射中王尸者,皆死罪。获罪者七十余家。吴起抱王尸,而报杀身之仇。与张让行事,异曲同工也。”
“卢太仆及虎贲中郎将王越等,皆可证明。乃因见永乐、云台大兵,恐伤及陛下,这才驾车出宫避祸。大将军遣人一路围追堵截,令陛下早崩。”沮授言道:“此计虽成,张让凶多吉少。然虑及黄门为人行事,如何能以身饲猛虎。”言下之意,宦官皆贪财惜命,贪生怕死。如何能亲身设险。
话音将落。便听贾诩一声长叹:“数月之前,张让登门求药。曹节遂将华大夫所配丸药,与张让分食。料想,张让自知时日无多,故行此险计。欲一劳永逸,除外戚之患。”
“原来如此。”众谋主,各自唏嘘不已。
西园,长乐宫。
何进等人沿途收拢败兵,避入园中。何府二司马,急忙前来迎接。
“战况如何。”左右皆是心腹,大将军何进无须顾忌。
司马许凉答曰:“赵忠领黄门死士,固守鸡鸣堂。堂内兵甲齐备,苦无攻坚重器,急切间难以攻破。”
“攻不破,便不攻。”大将军何进当机立断:“且放猛火,一了百了。”
许凉惊惧:“此乃太后寝宫……”
大将军何进,焉能不知:“西园广舍千栋,何缺一座鸡鸣堂。”
司隶校尉袁绍亦劝:“风向不利。若起大火,恐引燃长秋殿。”
大将军何进,心意已决:“宜速灭口。只需火起,我等便称:乃阉宦见事不可为,自行了断。今夜之后,太后当入主正宫,要此离宫何用。”
袁绍等人心领神会:“喏!”
这便命人负薪,堆满鸡鸣堂周遭。
见弩箭遍插背上薪柴,然底下兵士却毫发无伤。大平座内赵忠等人,各自绝望。
“许凉匹夫!欲纵火焚宫乎!”赵忠尖声怒叱。
许凉正要答话,却被何进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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