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国在内,幕府于外。
今时今日,国内利益,远大于海外。然假以时日,海外利益,当不输国内。尤其据刘备所知,海外荒洲,遂地处莽荒,却皆是未曾开发的丰镐之地。荒洲岛夷,得天地厚爱。甚至有“面包树”,此种神物存在。传闻,一棵便足可养活一大家,多种几棵当为妥妥豪强无疑。
试想,将此树苗,遍栽水土适宜之地。何愁吃不饱饭。
王母言,中夏地薄。诚不欺孤。
便是岭南,足可一年三熟,乃至四熟。只需将化外荒洲,岭南半岛,皆归于王化。大汉当再无饥荒。
“煮盐沧海曲,种稻长淮边。四时常晏如,百口无饥年。”
若能解决衣食住行,活人无数。还有何人,愿提头造反。
少年时,蓟王与恩师一问一答,正逐一实现。
然,名不正则言不顺。蓟王为达成所愿,幕府与封国,需砥砺同行。如此内外兼修,方可神功大成。
幕府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正因如此,黄承彦才提议,将国宾馆另作他用。毗邻北宫。与门下署,一墙之隔。与左右国相府,隔街相对。足见持重。
左相崔钧起身奏报:“洛阳并南阳二帝,皆遣使来贺。敢问主公,当如何回复。”
“合肥侯南阳称帝,孤已尽知。”昨日与王妃交颈而眠时,床头夜话。王妃于百忙之中,断断续续,将天下大势,娓娓道来。蓟王方知,《废帝诏书》存疑之事。
必出曹节、程璜,所设身后之谋。
此乃嫁祸安国之计。与其坐视二戚相争,延祸宗室。不如行祸水东引。令合肥侯重登地位,二戚唯有不计前嫌,抱团取暖。如此一来,二日并天之势成。可保少帝并三宫帝后,万无一失。
岂料少帝,另有所谋。暗中笼络董卓、吕布等宿将。一举擒获二戚。又灭尽党羽,手握洛阳兵马。集天下大权于一身。
饶是二宫帝后,亦不敢相争。纷纷称病不见。
天下皆小觑了少帝。
“自黄巾始,关东屡遭祸乱。积怨已久。徐豫七国,受‘宗王代汉’所惑,觊觎大位,亦不肯善罢甘休。更加袁氏等关东豪门大姓,裹挟其中。才有合肥侯受禅登基之乱。”蓟王环视群臣:“自桓灵以来,十三州反贼,自恃天命所归,何其多也。然,合肥侯毕竟出身宗室。又奉先帝遗诏,兄终弟及。故需另当别论。”
“主公以为,该当如何?”右相耿雍奏曰。
“孤窃以为,当传檄天下,劝其退位。”刘备答曰。一个“劝”字,足见蓟王恪守臣节。不失君臣之礼。
“若不听劝说,又当如何?”耿雍再问。
“当上表朝堂,且看陛下如何应对。”蓟王已有定计:“若命孤,攻无道而伐不义,则福莫大焉。”
“主公明见。”群臣拜服。
合肥侯乃是废帝。《废帝诏书》存疑,乃至被众人拥戴为帝。只因事出有因。蓟王若以下犯上,攻伐汉帝,便坐实诸侯逆乱之罪。然若得洛阳朝堂授命,自百无禁忌。
如此行事,有礼有节。百官交口称赞。窃以为,只需蓟国陈情表上,洛阳少帝自当诏令讨伐无疑。只需蓟王出兵讨贼,待灭合肥侯,扫平关东,大势既定。问鼎天下,指日可待。
百官皆面露喜色。
唯有贾诩,表情淡然。
刘备心领神会:“中丞何故无言。”
闻有此问,百官噤声,皆目视贾诩。
“回禀主公。”贾诩起身奏对:“臣,窃以为。恐难如愿。”
此言,正中刘备下怀。却明知故问:“何以见得。”
“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犹如今洛阳并南阳二帝也。”贾诩一语中的:“二帝皆出今汉宗室,而主公乃前汉王裔。论远近,二帝乃叔侄之争。主公当是外人。若主公明奉少帝之命,讨伐关东。焉知不能暗遵新帝之命,讨伐关中否?如此‘取之左右逢其原’,先灭关东,再取关中,天下皆为主公所得也。”
见蓟都尹娄圭等人,纷纷点头。百官这才醒悟。
门下祭酒司马徽,亦早窥破天机:“中丞所言极是。关中内外,乃叔侄之争。主公虽是汉室宗亲,然于今汉,亲疏有别。少帝并新帝,自当慎重。轻易不下诏命,讨伐彼此。”
刘备亦如此想。故才不曾擅自兴兵。
“豫州牧孙坚,兖州牧曹操,据大河天险以自守。麾下飞云、盖海二舰队,乃出蓟式造船术。若我水军强攻,必损失甚重。且若师出无名,反令二帝忌惮,生同仇敌忾之心。反而不美。”蓟都尹娄圭亦进言道。
荀攸一针见血:“此中时局,犹如三足鼎立也。”
一语惊醒梦中人。殿中百官,这才当真辨清一切。
蓟王、少帝、新帝,三朝鼎立。且蓟王强,二帝弱。大汉十三州,幽、冀、并、凉四州,蓟王自可一蹴而就。兵锋所指,望风而降。四州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然大河以南,蓟王虽暗中经营,然尚未有压倒性优势。尤其徐豫荆扬,豪强大姓,盘根错节。更加巴蜀天府之国,游离在外。蓟王若兴兵攻伐,绝非一日之功。
更有甚者。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决定天下大势的两场战役。妥妥拦路剧情杀。
稍不留神,悔之晚矣。
刘备自逢“刘平之变”。对天下大势,当真需谨慎以待。
“依诸君之见,该当如何。”刘备居高下问。
贾诩笑答:“主公既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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