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饶是涉世未深如冯嫽,亦问不出口。
“七枝旋转开合,俯仰荡漾。”田圣必然亲尝:“你我姐妹,只需稳坐。但凭夫君予取予求,便可。”
“多说无益。”见众人无语,田圣言道:“个中滋味,一试便知。”
“如此,同去。”冯嫽遂下决心。
“同去。”七妇这便依次落座。依照田圣所言,取悬丝吊索,锁合皓腕、足踝等各处。如提线人偶。静待楼上夫君,搬动机关不提。
少顷,身下微颤,七枝莲叶,盘旋升起。
风光旖旎(yi ni),不足为外人道哉。
一夜无话。
比起濯港,夜夜笙歌,通宵达旦。
山夷部落,一片愁云惨淡。
三战三负。族中豪勇之辈,皆畏惧如虎。不敢言战。蓟王先礼后兵。横海舰队,所辖十万大军。倾巢而出,杀奔上山。屠刀并举,鸡犬不留,血流成河。
夷人豪酋,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奈何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出三日,南北岛夷,人尽皆知。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兼而有之。
闹市演武,立台上,依旧英姿飒爽,须眉不让。
屡战屡败,如之奈何。
累日来,十丈空材,中庭杵之;五里如鼓,远近得闻。
豪酋皆往来驰会,商讨对策。
“台上壮女(女壮士),何许人也。”便有原来豪酋问道。
“乃函园宫姬。伴驾身侧,守卫王陵。”另有豪酋答曰。
“何处出身。”豪酋又问。
“自海西大秦,东迁而来。人皆‘天选之女’。族中唯女子,绝无男儿。”豪酋亦是道听途说。
“孤阴不生。何以传代。”自有人不信。
“与蓟王诞下三百子嗣。所谓绝无男儿,不足为信。”另有豪酋驳斥。
“海西大秦,远隔千万里。一路东迁,投身蓟王。此乃天命所归。”豪酋慨叹。
“天选之女,天命所归。我等凡人,如何与敌。”’屋内豪酋,各自摇头无语。
“下山请罪,如何?”战败豪酋,已生臣服之心。族中豪勇尽没,还能如何。万一,临近山寨,趁弱来攻。追悔莫及。与其被仇家吞并,差次悬首于大材之上。不如投靠蓟王,乞求活命。
“先战。”远来豪酋,自视甚高:“族中豪勇,可生裂虎豹。区区女子,焉能与敌。”
“如此,便战。”战败豪酋,无不应许。
如此又战十日。
前前后后。不下千余众,伏地认输。岛上山夷,精锐尽失。
夷人深信神鬼,重诺轻死。既已战败,只求速死。不料迁入横海大舡。良医女护,悉心清洗包扎,好吃好吃,卧榻养伤不提。
蓟王亦亲临。嘘寒问暖,亲手换药。
一众岛夷,泪洒当场。尽数归心。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
人生便是如此清白朴素。
向化岛夷,蓟王上下,轻车熟路。
甘宁诸校亲测。言,千余豪勇,皆可入列白毦。
皆大欢喜。
白毦精卒,可想而知。
再回味,方知郭东掾,智计百出。
既借高台斗战,解二家仇怨,又弱山夷兵势。
果然明隐双环,凤凰于飞。
甘宁悄问:又当如何?
郭嘉笑答:主公自有定论。
大小楼船甲板,日陈重兵。鼓声隆隆,杀声震天。操练不断。
磨刀霍霍,杀气冲天。
再加族中精锐,悉数被虏。如何再战?
一众战败豪酋,咬牙下山,五花大绑,负荆请罪。
闻山夷豪酋悉数来投。
蓟王亲出相迎。
取锦袍披身,好言宽慰,同登船宫,设宴压惊。
三足踆乌,海上坞堡。傲世宇内,无可争锋。
如此庞然巨物,当是鬼斧神工,非人力可及。蓟王麒麟天降,应运而生。自是情理之中。尤其天梯自升自降,非驱六丁六甲不可为。
在高等文秘面前,蛮荒文明全无抵抗。
正殿阔长,坦荡如砥。竟丝毫不觉摇晃。宫殿之华美,远超想象。宛如置身天上仙境。
待宾主落座,钟鸣鼎食,歌舞升平。仍置身梦中,犹未回魂。
不知不觉,连饮数杯。甘霖入腹,火线穿肠。受此一激,这才稍得转圜。
自蓟王已降。与会众人,连番相敬,推杯换盏,殷勤备至。各自微醺,方得心安。各自稳坐不提。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蓟王落杯相问:先前港口争斗,乃因风俗不同。非心存歹意。虽事出有因,然山中终归多有死伤。此非孤之愿也。
言及此处。在座豪酋,神色各异。
刘备环视众人,忽拔剑起身。
正是先帝所赐,中兴剑。
蓟王自幼苦练越女剑,乃当世剑击大家。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何其快哉。
一众豪情,面如土色,噤若寒蝉。生怕有来无回,错吃鸿门宴。
却见蓟王除冠散发,横剑颈前:“孤,割发代首,未诸君赔罪。”
“主公不可!”戏志才离席下拜,涕泗横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何轻弃!且我主无罪,岂能自罚髡刑!”
与断发文身之蛮夷不同。汉人束发,从不割弃。“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一语中的,何必多言。
岂料寒光一闪。一束断发,翩然坠地。
戏志才等人,伏地恸哭。便是赳赳武夫如甘宁,亦有泪痕。主忧臣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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