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女祭司安娜塔西娅,言道:“许是罗马皇后鲁琪拉。”此番南下,罗马皇后亦随同在列。居三足踆乌,偏殿华室。并不常与伴驾蓟王身侧的亚马逊见面。左右偏殿,罗马皇后居左,二宫太皇并舞阳君等人,居右。
“偏殿与正殿,可经十字飞阁相通。鲁琪拉如有心传话,何必多此一举。”希雷娅摇头:“‘故人’,应不会是她。”
“莫非是圣火祭司阿奇丽娅。”自圣火女祭司抵达绿洲,石锚·阿希瓦娅便开始备战,准备随时替女王履行生死角斗的约定。
“鲁琪拉身旁那位夜女王英妮娜,浑身上下透着古怪。”攀雀·妮蒂娅补充道:“传闻是最后的苏美尔人。”
女王·希雷娅,轻轻颔首:“所以,夜女王与鲁琪拉一样,也身负着复国的重任。”
“正是如此。”安娜塔西娅言道:“甚至,对夫君的期待,远超鲁琪拉。”
“是吗?”女王不置可否。须臾,便又言道:“人在何处。”
“人在营外。”
“请来一见。”女王又补充道:“领去军市。我稍后便到。”
“诺。”女王等亚马逊宫姬,伴驾夫君左右,守护中军大帐。一干人等,尤其来历不明,不便擅入。
军市人来人往,混迹人群之中,亦不醒目。
少顷。女王一行,抵达军市。
说不醒目,怎么可能。函园贵人金章紫绶,美人银印青绶,宫姬铜印黑绶。狩猎女神铠,溢彩流光。一众兵卒,抱拳行礼,两侧避让。
军市亦是市。军市令等同市令。亦有市楼,暮鼓晨钟,开市闭市。
步入市楼,军市令急来恭迎:“拜见贵人。”
“免礼。”女王微笑:“营外有故人信使,中军大帐多有不便。故借此地,与之相见。劳烦之处,多多包涵。”
“贵人言重。”军市令躬身答曰:“楼上官舍,多有空置。贵人请随我来。”
“有劳。”
入二楼官舍。女王又命军市令随同在列,无需避嫌。
不等官婢奉上茶饮小食,妮蒂娅已将信使带到。此女肤白,不似南夷。
“你是何人?”女王口出精纯幽州汉话。
“禀贵人。奴婢生而卑贱,无名无姓。受主人所托,献上此物。”说完,便从袖中取出一串骨链,双手奉上。
“这是……”众亚马逊皆惊。
女王急问:“此物从何而来。”
“乃主人随身之物。”女信使答曰。
“人在何处。”女王又问。
“人在……”瞥眼一旁军市令,信使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女王命军市令留下,便为以示磊落。
“今在顿逊国中。”信使答曰。
见女王看来,军市令躬身答道:“顿逊,亦称‘典孙’或‘典逊’。海客传闻,扶南南界三千余里,有此国。国在海崎(狭长半岛)上,地方千里,城去海十里。有五王,并羁属(羁縻从属)扶南。又闻,顿逊之东界通交州,其西界接身毒、安息徼外诸国,往还交市。其市,东西交会,日有万余人。珍物宝货,无所不有。又有酒树,似‘安石榴(张骞使西域,自安石国带回石榴种,故石榴又名安石榴)’,采其花汁停瓮中,数日成酒。”不愧是军市令,句句不离本行。
“三千余里,数日可至。”女王这便意动。去去便还,当不误事。
“贵人不可。”军市令急忙劝谏:“顿逊回入海中千余里,涨海无崖岸,舟船未曾得径(安全航道)过也。”
“果真如此乎?”女王转问信使。
“果真如此。”信使谦卑对答。
“你又如何至此?”女王追问。
“乃泛舟而来。”信使如实相告。
“舟在何处。”女王再问。
“舟泊林邑浦。”信使再答。
“换言之,你可得其径。”女王心领神会。
“正如贵人所言。”女信使俯首答曰。顿逊国在海崎上,涨海无崖岸。旁人若不得其径,自无法靠岸。信使此来,有恃无恐,亦不怕泄密。女王欲见故人,须得信使领航。如何能轻易杀之。
“见是不见?”见女王一时无言,安娜塔西娅轻声问道。
“无论如何,当去一见。”女王决心已定。
安娜塔西娅,谏言道:“夫君麾下,奇人异士,多如牛毛。何不如实以告,且看夫君如何定夺。”
“也好。”女王欣然应允。命军市令好生安置信使,这便返回中军大帐不提。
大帐中,扶南女王已人去座空。
军师祭酒戏志才,将累日见闻,娓娓道来:“扶南国俗本luǒ_tǐ,纹身被发,不制衣裳。以女人为王,号曰‘柳叶’。年少壮健,有似男子(请注意)。混溃(混填)乃教柳叶穿布贯头,形不复露,遂治其国,纳柳叶为妻,生子分王七邑。其后王混盘况以诈力(离)间诸邑,令相疑阻,因举兵攻并之,乃遣子孙中分治诸邑,号曰小王。”
“盘况年九十余乃死,立中子混盘盘,以国事委其大将范蔓。盘盘立三年死,国人共举蔓为王。蔓勇健有权略,复以兵威攻伐旁国,咸服属之,自号‘扶南大王’。乃治作大船,穷涨海,攻屈都昆、九稚、典孙(顿逊)等十余国,开地五六千里。”
“扶南人黠惠知巧,攻略傍邑不宾之民为奴婢,货易金银彩帛。大家男子截锦为横幅,女为贯头,贫者以布自蔽,锻金环鏆(手镯)银食器。伐木起屋,国王居重阁,以木栅为城。海边生大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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