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抄掠兴起的马贼,登时肝胆俱裂。
“不好,中计矣!”马贼王急血攻心。两眼一黑,险倒栽马背。
“速退,速退——”便有贼帅厉声高呼。不管不顾,打马便走。一干人等,慌不择路,竟迎头撞上联军先锋。
被乱刀斩于马下。
收刀入鞘。先锋勇士,弓开满月,鸣镝射空。
“嗡——”
箭如飞蝗,四面攒射。
马贼躲闪不及,连人带马,钉死一地。行营周遭,遍生荆棘。
十万控弦猛士,一轮齐射。马贼便伤亡过半。
先前拥挤一处,密不透风。眨眼间,人马散乱稀疏,正适突骑冲锋。
阵中乌桓突骑,宛如道道利剑,奔冲出列,直透敌阵。
北地弓骑,常以能弯弓射雕者,为前锋。配以鸣镝。鸣镝射空,群箭追随。自射雕手先发,到鸣镝响处,张弓搭箭,不过数息。胯下骏马,正好奔入射程。
如此环环外扩,万箭齐发。
故于弓骑而言,先锋射手,尤为重要。非射雕手莫属。
待弓骑箭雨犁地,击散密集战阵。身后突骑,随之加速,冲锋破阵。
换言之,弓骑的作用,乃为突骑打开缺口。助突骑一举凿穿敌阵。
另外,突骑亦携流星锤。用于击碎障道拒马鹿角,诸如此类。
单凭长矛如林,破骑兵冲锋陷阵,几无可能。只因时下有弓骑。同理,单凭龟缩盾阵,亦无从保全自身。只因突骑有流星锤。人借马势,呼啸掷出。骨折盾破,乃是必然。便有力士能抵挡一时,又如何能抵挡,连续轰击。
就蓟国而言,远射八百步的板楯连弩,乃抵御骑兵之利器。
在装备齐整,气势如虹的各部精骑当面。马贼几无还手之力。除去先锋骑兵,冲杀敌阵。后续大部,徐徐勒马。环绕一箭地外,围成铁桶阵。十面埋伏,断马贼逃生之路。
累日来,各部斥候早将马贼营地,刺探一清二楚。待杀尽马贼,便分兵四出,抄掠贼巢。
蓟王言,十年无忧。欲一劳永逸,将马贼赶尽杀绝。便有家中幼子长成,重操旧业。亦足需十载。
数万大军,十里商队。唯齐心协力,可一较长短。马贼联合乃是必然。徐庶黄雀伺蝉之计,可比郭嘉凤凰于飞。因势利导,潜移默化。别说马贼,便是一众尾随豪商,亦不知置身计中。
既人赃并获,多说无益。格杀勿论。无需辨明正身。
蓟王割头进爵,北地人尽皆知。说好五五均分。单数人头,何其容易。便有跪地乞降,人马交错,亦被快刀枭首。除各部贼帅,数万马贼,无一活口。
豪商所贩,失而复得。不过旦夕之间,何言马齿徒增。
攻破贼巢,抄掠积财无数,数日已堆积成山。窦宾遂命人书录入册,务必无一疏漏。这便六百里传讯国中。
月末大朝。信使快马入城:“大捷!”
蓟王将邸报,遍示众人。百官无不嗟叹。
蓟王居高言道:“贼巢所获,凡标有商家,皆勿轻动。待问清来由,物归原主。然需如实造册,封赏有功。折成钱钞,由国库支取。”
“喏。”左相崔钧,起身领命。
“马贼尸首,就地掩埋。”
蓟王话音未落,便有人起身奏报。
“启禀主公。臣闻:‘克敌必示子孙,以无忘武功。’古人杀贼,战捷陈尸,必筑京观,以为藏尸之地。何不效先人,筑京观,以儆效尤。”正是门下督郑泰。
“也好。”蓟王从谏如流。
分兵护商队继续西行。待京观筑起,财货清点装车毕。窦宾遂领大军东归。浩浩荡荡,重返白檀。
经年来。凡路遇马贼,货物被劫,商家逃回,必然报案。笔笔皆有记录。
贼巢所获辎重,大半物归原主。白檀城内,欢声雷动。唯剩金饼券钞,铜钱无数,无从辨认,亦无处认领。悉数犒赏有功不提。
因所获辎重,虽原封未动,返还失主。然蓟王仍将辎重,市价折钱,对半分功。
按此核算,金饼券钞,无数铜钱,所剩无几。此战,蓟王竟未得利。
见窦宾手握集簿,难掩愁容。
徐庶笑劝:“主公轻财重义,天下皆知。一战功成,灭尽马贼。可保居延外道,十年平安。得利之大,无可估计也。”
“大利何来?”窦宾不解。
“蓟国因水而兴。主公亲征林邑,圈建港津。便为广输蓟国名产,大汉风物。此乃向化之始也。”徐庶为其解惑。
“大汉风物,向化之始。”窦宾似有所悟。
“然也。”徐庶言道:“商路流金,又岂只是钱财。亦令蓟国名声在外。域外沿线诸国,无不心向往之。‘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此乃,无形之大利也。”言下之意,灭尽马贼,确保居延外道,商路通畅。如此,蓟国名产,便会自白檀,源源不断贩入西域,广输域外诸国。蓟国一切,亦随之名扬四海。可为蓟王西征铺路。故长远来看,获利何其丰厚。
“好一个大象无形。”窦宾心领神会:“宾,受教。”
徐庶又道:“有二人,年少英勇。长史当可一见。”
窦宾遂问:“元直何意?”
“阴山山脉,绵延二千五百里。高车南下,据拥北麓高原。南麓散落部族,无人统御。宜当纳入幕府,守备阴山沿线商道。”徐庶言道。
窦宾这便醒悟:“元直之意,新设部落大人,统御阴山各部,守护山下商路。”
“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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