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城,乃合肥侯增筑。
先前城港分离。港口唯水军并官船可停泊。西南苍陵渡,扼颍口,护寿春。乃往来淮水船舶,必经之地。其上苍陵邑,亦是关津所在。
楚都寿春,后被曹孟德所破。城外所掘内外环渠,遂被刘繇改做港津。取名环城港。坐拥淮水之便。单凭往来关税收支,便富可敌国。
关津之税,皆什取一。
南北船商,所贩百货,各有不同。或粮谷,或美酒,或机关,或铁器,不一而足。皆取一成关税。获利之丰,可想而知。空手套白狼,莫过如斯。何须费劲种田。
种种举措,令内外环渠,人满为患。邸舍、列肆、酒垆、汤池、客舍,环城林立。内外循环水道,便利东西通行。遂成今日繁华盛景。
更加蓟王疏通鸿沟水,立敖仓港。取淮泗连通江河,进而泛舟南北;过容渠船闸,环游四海。亦是上佳之选。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先前,港令来问,江东船舶如何。只因关东与江东,分属二帝,互为劲敌。敌国来船,该当如何。刘繇言,皆与时同。言下之意,不另行刁难。
刘繇为长涂二龙之一。必有万全之备。内外环渠,进出皆经水砦。外渠通商贾,内渠驻水军。出入皆需符传,内外不可混行。本该万无一失。
奈何,刘繇千算万算。却忘了,楚都寿春,本是合肥侯立都之地。
更加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城中佐使少吏,军中曲候队率,皆有袁氏“门生故吏”。
其中不乏要冲。
“如何?”袁术隔舱问道。
“僦车入城,大事可定。”主簿阎象,假扮船商,已轻车熟路。
“甚好。”袁术大喜:“内应何在?”
“内应已至城门。”阎象答曰。
“依计行事。”袁术稍得心安。
“喏。”
待税谷吊装上岸。便有港吏,僦车入城。兵荒马乱,谷贵如金。各地郡县,惜粮如命。刘繇亦不例外。于城下置仓。高墙拱卫,碧水环抱。如此,即便大军围城,亦可足食。不至断粮之危。
袁术携张闿,并一众死士,假扮车夫壮丁,混入车队。随港吏,浩浩荡荡,驶往寿春。
环渠舟桥前,皆设有郭门。阙下守卫,见乃由港吏领队,不疑有他。无需查验符传,便挥手放行。舟桥连通内外环渠,可随时拆分,让开水道。水陆交通,两相宜。
袁术数月谋划。皆得益于,孙策奇袭江陵城。五百江东健儿,一举拿下荆州雄城,只因太守黄射被俘。
又谓“擒贼先擒王”。只需携数百死士入城,攻克州府。擒下扬州牧刘繇,寿春唾手可得。奇计夺城,远比血战攻城,诸多便宜。
袁术被称末世奸雄。两面三刀,心思莫测便是日常。此次奇袭寿春,唯寥寥数人,知晓内情。细思起来,为此次北伐,袁术于陈王宠、袁绍、合肥侯,三方之言,皆不尽相同。与袁绍言,假传国玉玺行刺;于陈王宠言,质传国玉玺,共伐甄都;于合肥侯而言,质传国玉玺,伐徐、扬三郡。
可谓深谙,话术之道。袁绍豪杰,故言行刺。陈王宠心忧易相夺国,故言伐甄都。合肥侯忧长江防线不稳,故言取三郡。如此,面面俱到,迎刃而解。实则,袁术心中所想,乃为刘备“披荆棘,定关中”。
然,果真如此乎?
恐袁术扪心自问,亦不得而知也。
无惊无险,混入城中。
僦车城仓,列队装卸。
寿春内宮外郭。合肥侯行宫,不敢鸠占。刘繇州牧府,亦在外城中。本为淮南尹府。寿春城中,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在袁术心中。先前,曹孟德火烧环城,合肥侯弃城而走。百官闻风解印,兵卒卸甲归家。后多为刘繇所募,治政内外,拱卫城池。因刘繇主政,时日尚短。一干人等,难言忠心。更加刘繇,非出江淮人氏。寿春上下,一时亦难归心。
皆为袁术,可乘之机。
车出城仓。袁术携张闿,并一众死士,驾车向州府。
如典韦“乘车载鸡酒,伪为候者”。街上车水马龙,本就习以为常。待抵近,不等袁术下令。张闿捉刀先出,领死士直扑府门。
“何人行刺!”卫士猝不及防。
“车骑将军袁术!”张闿怒吼劈刀,连杀数人。周遭百姓,人仰马翻,四散奔逃。
张闿此人,确有勇力。尤其杀人放火,轻车熟路。
数百死士,如虎入群羊。袁术裹挟其中,一路杀奔入府。
“袁术在此,跪地免死!”
“我等愿降!”闻袁术大名,便有卫士,弃刀跪地。
待攻上府中高阁。刘繇正大宴宾客,白日饮酒高歌。押解袁术当面,不知所以,犹未酒醒。
冷水泼面。
待双眼视物,这才惊呼:“袁公路!”
“长涂二龙,不过如此。”袁术浑身浴血,龇牙一笑:“寿春已陷,何不纳降。”
“阴遣死士,袭夺人城,非君子所为。”刘繇不服:“袁公路如此行事,天下诸侯不当笑邪?”
“哈哈哈——”袁术耸肩笑道:“真腐儒也!”
一众宾客,亦同被缚。其中便有扬州别驾许子将。
“先生,别来无恙乎?”袁术亲解其缚。
“不料,竟有此败。”许劭慨叹。
“扬州大半归江东,唯剩江北二残郡。今,曹吕相争,甄都难顾。淮泗诸王,又与我歃血为盟。腹背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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