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板楯墙散开,大汉百姓蜂拥而入。城前一时混乱不堪。端坐在黄金王座上的檀石槐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赤鹿头杖。眼中一闪而过的喜悦被孤狼般的凶残,瞬间撕碎。
手中象征鲜卑大单于权利的赤鹿头杖,重重一磕。
身旁呼声乍起。
骏马奔冲,山呼海啸。铁蹄滚滚,宛如雷鸣。皆向淤塞在吊桥周围的人群扑去。
已屈服在铁蹄淫威下的边郡汉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轰的一声,互相挤撞践踏着,不要命的向城内涌去。
哭声震天。
板楯黄弩兵却不动如山。本以为从缝隙间挤入便能逃出生天的边民,却现板楯之后,是列队整齐的刀盾枪林!
战士背靠背站立。相互掩护,留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踩踏民众,抢先冲入的精壮汉子,皆被堵在吊桥前的丹阳白毦乱刀砍杀。还有几个见势不妙,抽刀相向。被白毦兵连人带刀,砍成稀碎。这些人虽外穿汉服,却内裹甲胄,暗藏利刃。正是混入百姓中的鲜卑死士。想趁乱攻占吊桥,接应大军入城。
刘备早已料到。鲜卑后世被称为‘白虏’。面容异于汉人。故而这群身形颇壮,面涂草木黑灰的难民一出现,刘备就认定了他们的身份。一声令下,白毦精卒挥刀砍翻在地。
左右刮去桥上碎肉,站在白毦阵中的刘备大喝一声:“进!”
见一群全身黑搪瓷札甲,面似厉鬼的兵士,砍瓜切菜般杀尽乔装的鲜卑死士。蜂拥抢路的民众,心头惊惧,脚步便略作迟疑。又听闻刘备一声地道的幽州汉话,这便轰的一声,全然不顾的向吊桥冲去。
还有大量民众尚拥挤在楯墙内外,身后马蹄声已越逼近。
冲入床弩射程时,鲜卑精骑纷纷举盾。然而一直等待的箭雨却迟迟不见。
无论是冲锋的鲜卑,还是守城的汉军。互相齐射时,皆朝天放箭,抛射敌军。
乱箭如雨落,故而将盾牌顶在头顶。
置于城墙之上的床弩也不例外。鲜卑精骑此时还把盾牌顶在头上,显然是再正确不过了。只可惜,他们此时面对的却是板楯为墙,呈‘品’字和倒立‘品’字,交替拼合而成的一道坚固壁垒。
上下两层。底层板楯黄弩兵,采用跪姿射击。上层板楯黄弩兵,采用立式射击。
且皆不是仰角抛射,而是直线射出!
弦劲如擂。
冲入八百步之内鲜卑精骑,两眼一黑,浑身血溅。连人带马,被大黄弩射穿!
半数板楯黄弩兵一次齐射。便有一千支劲弩,奔雷而出。
血花迸溅。突前精骑被一轮齐射尽数带走。身后同伴不及避让,与翻滚倒地的前方人马撞成一团。人仰马翻。引连环撞击,一时惨不忍睹。
不等后方骑兵绕过,又一千支劲弩迎面射来!
手中盾牌,防上不能防下。防左不能防右。人、马只需有一方被射中,这名精骑便会堕马,惨遭践踏而亡。跟着便是一场连环马祸。筋骨崩折,血肉飞溅。倒地毙命的人马,堆成血肉拒马。竟将身后精骑生生拦下。
鲜卑精骑还没来及呵阻惊慌的马匹,弦劲三起!
如此反复。
一千名板楯黄弩兵,分成两队。将匣中二十支劲弩,分十次射空。
鲜卑人马伏尸遍地。满身弩箭,宛如血色荆林。在数百步之外,堆起一座高高的尸丘。
“装矢!”黄忠一声令下。连续高强度绞弦,指尖已血肉模糊,甚至崩去了指甲的蛮兵,却一声不吭,从背后箭囊内取出弩箭,一只只的装入储矢匣。
刘备点了点头。回去之后,锁环手套定要第一时间配备。
倚仗堪称恐怖的连弩齐射,大汉边民已大半入城。刘备只让他们进入瓮城,却未放入城内。待验明正身,再行放入不迟。两军对峙,切莫混入奸佞细作。
“散!”楯墙继续分拆,露出更大的空隙。刘备亲率五百丹阳白毦越过楯墙,径直向对面走去。
在密集的折箭中穿行。不时挥刀,给扎满弩箭,犹在喘气的敌人以安息。这也是一种仁道。
昨日被烧成焦土的硬地,今又被热血浸泡松软。一脚下去,便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待脚离开。被挤到周围的鲜血,便会回流。聚成一个个血印。
人马渐渐无声。犀利的北风卷着血腥,带走了生命最后的余温。
登上尸堆。五百丹阳白毦和数十绣衣吏拱卫在刘备周围。
绣衣黑搪,刀光如电。
此乃阵前示威。
微微昂,盯着耸立在鲜卑勇士尸骨上‘汉胡骑校尉临乡侯刘’的大旗。王座上的男人,忽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大汉煌煌天威,四百年不垂。
“宜悬头槀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汉军将至,勿动,动则灭国。”
“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
“铜柱折,交人灭。”
何等之霸气!
即便今汉日薄西山,积威犹在。
少君侯尚不及冠,便敢亲领数百胡狼上士,阵前示威。视十万胡骑如无物。果然是汉室血脉。
檀石槐和刘备皆知,此战不容有失。
正因大汉四百年虎踞中原,灭国并土。诸胡皆心存敬畏,不敢轻易造次。即便强如檀石槐,对于汉庭的封赏、和亲,也不敢明言拒绝。反而加紧抄掠边郡,囤积力量。以求能与汉庭一战。之所以吃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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