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按下葫芦又起瓢。
意指,首尾难顾。
又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陛下心忧宗室趁乱而起,故将刘备调往关西。关东大地,少了蓟王这根“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各路豪杰,你方唱罢我登场。隔岸观火者,大有人在。火中取栗者,亦不在少数。反贼一日不除,时人一日难以安心。
试想,若蓟王坐镇关东,天下英杰还能投往何处。
陛下果然神之操盘。
所谓速战速决。若能尽早拨乱反正,不至于人心思乱。大汉朝焉能无救。再者说,一旦天下重归正朔,皇位传承有度。又岂能轮到蓟王窥视大宝?
说到底,陛下拥有商人的精明,却无明君的高瞻远瞩。一言蔽之,有小智而无大谋。只顾眼前,枉顾长远。
正当都护西域辅汉大将军,蓟王刘备正日夜兼程,出长城避走关外,直奔长安时。
曹孟德正从酣睡中醒来。
余光忽瞥见身侧还有一人。正欲翻身拔剑,却摸了个空。急切间睡意全无。探身一看,乃是张邈。
“昨日醉酒,与孟卓抵足而眠。今日怎就忘记了。”曹操这便翻身下床,自去梳洗不提。
城外大火烧了一日夜。灰烟笼罩,满城焦味。万幸城墙高耸,飞火未曾越过,点燃城内。然事不宜迟,得知青草之下皆是枯草甸。曹操便要引兵折返。
火烧长社!
“孟德何去?”曹操正欲不辞而别,不料张邈亦起身。
“昨日一场大火烧尽贼寇,今日自当返回,破长社之围。”曹操实言相告。
“东郡黄巾,死伤惨重。正当一鼓作气,尽灭余贼。何故半途而废?”张邈问道。
“这……”
见曹操无语,张邈便又劝道:“战机稍纵即失。与其折返,对抗胜负难料之敌,不如追剿残兵败将,克尽全功。否则顾此失彼,待东郡黄巾收拢贼众,卷土重来,悔之晚矣!”
此乃老成谋国之言。
亦是为规劝曹操,学会如何算计得知。东郡黄巾虽败,头目却皆在。死灰复燃,只在旦夕之间。且对曹操而言,小胜一场,和剿灭之功。孰轻孰重,何须多言。
见曹操沉思不语,张邈再劝道:“长社之围,看似急迫,实则非旦夕可破。黄巾贼苦无攻城诸器,急切间如何能攻破二位将军重兵屯守之城池。待剿灭东郡黄巾,再行反戈一击,亦未晚也。”
“兄长言之有理。”曹操随即打定主意:“待灭东郡黄巾,再回师不迟。”这便将军情上报,整合兵卒,准备征发东郡。生怕贻误战机,又将‘天干物燥,可用火攻’,一同上报。若右中郎将能采纳,此战易耳。
东郡,黄巾大营。
郭祖正襟危坐。麾下众渠帅浑身烟熏火燎,各个唉声叹气。
侥幸逃得性命的胡玉,亦位列其中。若非他警醒,泰山贼亦损失惨重。
饶是如此,曾晟,张虬、张蛟,三人麾下人马,亦被一把火烧去大半。胡玉本就是光杆司令,麾下皆折在了蓟国,并无多少人手。倒是郭祖还有数千泰山精卒。
“大哥!为今之计,该当如何?”曾晟愤愤出声。
见郭祖目光投来,胡玉这便言道:“在座皆是生死兄弟,切勿伤了和气。此战黄巾亦伤亡无数。精壮皆战死,营中只剩数千老弱。兖州黄巾怕是难有作为。不如……”
“但说无妨。”郭祖言道。
“不如北上,投……”
“投靠青州黄巾。”张虬脱口而出。
胡玉只得暗暗住嘴。
郭祖深看胡玉一眼,故作沉思道:“青州离我等山寨水砦皆近。却不知青州黄巾由谁主持?”
“张饶、管亥。”张蛟答道。
“可有门路?”郭祖又问。
“我与张饶,有数面之缘。至于管亥,却不识得。”张蛟再答。
见郭祖不置可否,曾晟这便进言:“大哥,当断则断。卜己等人士气已丧,难有作为。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北上青州。”
郭祖旋即点头:“如此便听众兄弟之言,北上青州。”
转而又道:“卜渠帅哪里,又当如何去说?”
“何须多言。趁夜拔营,乃为上策。”曾晟咧嘴一笑。见事不妙,脚底抹油,乃贼人们惯用伎俩。一旦实言相告,起了纷争,反倒不好脱身。
“如此,且各自回营。鸡鸣时分,北上青州。”郭祖言道。
“喏!”
胡玉返回帐篷,还未睡下。帐外便有人唤道:“胡兄弟。”
“郭大哥。”胡玉急忙起身相迎。
来人正是郭祖。入帐后,二人坐定。胡玉正欲开口,却被郭祖伸手所止。侧耳听来,并无异常,郭祖这才低声言道:“时候未到。”
胡玉轻轻点头:“众渠帅仍未死心。”
“然也。”郭祖叹了口气:“若强行开口,冲突起来,反倒不美。不妨依众人之言,北上青州,再做计较。”
胡玉点头道:“只是郭大哥,正如先前卜渠帅所言,如今反贼势大,故蓟王愿网开一面,若待平定反贼,事或不可为也。郭大哥需早做打算,迟恐生变。”
“贤弟之心意,为兄已尽知也。”郭祖言道:“此去青州,你便寻机返回蓟国。若蓟王真许你高官厚禄,为兄自有计较。”
原来担心在此处。胡玉这便抱拳:“一切全凭大哥吩咐。”
卜己大帐。满头白发的黄巾渠帅,正借酒消愁。
形势一片大好,眼看破城在即。不料数万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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