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战二日,羌骑折损大半。又受汉军背后一击,立刻崩盘。奈何身下战马多以耗尽体力,未能逃过追杀。除去落马被俘者,余下皆被屠尽。
城外自有成律归率军清缴,无需张飞费心。
收拢俘虏,押入城障。成律归这便赶来与张飞相见。
“校尉。”
“司马。”
“残敌悉数在此,无人逃亡。”成律归笑道。
“甚好。”张飞亦笑:“辎重带来多少?”
“接到校尉传讯,我便轻骑前来,只带三日口粮。”
“城外羌人营地,又清缴多少。”张飞又问。
“加上羌人营地存粮,或可够…足月用度。”略作思量,成律归答道。
“如此,明日可领二千人先回。我自领千人,驻守此地。”张飞言道。
“喏。”成律归深知张飞脾气秉性,故不与他相争。
“宰杀牛羊,犒劳三军。”张飞嘿声一笑,又叮嘱道:“切莫饮酒。”
“喏。”成律归领命去办。牛羊皆羌人顶风冒雪,一路赶来。充作路上口粮。守城无用,杀之不惜。
成律归出身东部鲜卑。年纪与张飞相若。长于草原深处,虽不知具体生年,想必也大不了几岁。正因麾下多鲜卑精骑,此次冬季攻略,才以张飞所部为先锋。
三千人入驻,让白石障重焕生机。
如前所说,障城外掘城壕,内建坞堡。夯土筑墙,引水护城。设箭楼、马面,层层设防。首尾相顾,易守难攻。张飞将贵女掠入,引万余羌骑以命相攻。乃是一招妙计。
此战,亦是张飞初次独领兵在外。能一战而胜,斩获万级,实属不易。前日尸骸虽被烧成灰,仍有灰堆为证。个顶个的首级,亦斩获三千余。战功卓越。
且自身损伤,几可不计。
捷报传至大震关城,饶是蓟王刘备亦欣然点头。
“校尉!校尉!”
“何事。”张飞猛睁开眼(请注意)。
“戏丞已到城外。”成律归隔门答道。
“哦?”张飞翻身而起:“速开门迎接。”
“喏!”
待张飞披挂整齐,领麾下出坞堡。驷马雪橇已驶入城中。
见随行不过百骑,张飞急忙向前询问:“戏丞一路无恙乎。”
“无恙。”戏志才笑答:“一路无阻。”
“戏丞所为何来?”张飞又问。
“来为校尉送份‘大礼’。”戏志才笑道。
张飞嘿声笑道:“戏丞何其迟也。大礼已被俺先行笑纳,毋需戏丞费心。”
戏志才亦笑:“校尉莫不是意指城外西羌万骑乎。”
“然也。”张飞颇多得意。
“此不过是‘牛之一毛’,岂能言‘大’?”戏志才高深一笑。
“哦?”张飞先是一愣,跟着肃容抱拳:“敢问戏丞,大礼何来。”
“且入堡细说。”戏志才不由分说,便向坞堡走去。张飞急忙跟上。
入坞堡大堂,宾主落座。
兵卒奉上热茶。戏志才浅饮润喉,这才言道:“信使来报,校尉截获烧当和亲贵女。却不知,此时人在何处?”
“皆押在牢中。”张飞如实作答。
戏志才这便放心:“大礼,便是烧当贵女。”
“不可不可。”张飞连连摆手:“我与姐姐有言在先。待战后,便送与大哥当面。”
“校尉此言差矣。”戏志才抚掌大笑:“贵女并非大礼。”
“愿闻其详。”张飞一时面红耳赤。
“待见过贵女,再细说。”戏志才却卖了个关子。
张飞不疑有他。遂领戏志才入地牢,面见和亲贵女。
张飞遣人送信时,戏志才已入枹罕大营监军。悉知烧当羌和亲贵女被张飞所劫。这便星夜启程,赶来相见。
戏志才善奇谋。
如他所言,此来确为张飞送一份大礼。
隔监行礼。戏志才朗声道:“都护西域辅汉大将军麾下,西域都护府左丞戏贤,见过诸位贵女。”
“原是戏丞,久仰大名。”贵女亦下拜回礼。
“贵女可知时局之险?”戏志才开门见山。
“未知也。”还是那名女子答道。
“寒冬时节,滴水成冰。然幕府将校,却不避严寒,兵分数路,杀奔域外。我主当世人杰。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所向披靡,未尝一败。前有鲜卑大单于,后有东羌三十六部。今西羌兵谏,不过为日薪二百大钱。既无破釜沉舟之决心,亦无同仇敌忾之信念。如何能与我虎狼之师相峙?”
“唉……”贵女一声叹息:“我亦是如此苦劝父帅,切莫因小失大。奈何族人利欲熏心,被宋健蛊惑而擅起刀兵。又为拉拢钟羌,而不惜将我姐妹嫁入西倾山中。”
“贵女知事明理,果然大家闺秀。”戏志才赞道:“若解灭族之危,为今之计,需兵行险招。”
“愿闻其详。”贵女问道。
“贵女可敢与我同入西倾山?”戏志才朗声相问。
“戏丞欲擒王乎?”贵女惊呼。
“然也。”戏志才郑重点头:“实不相瞒。烧当、白马,皆不足为患。我主所患,乃趁乱做大,辖众百万,精兵十万之钟存羌。待降服烧当、参狼、白马等部,当合东西二羌之力,一举攻灭钟存。从此,大汉再无羌患。”
“原来如此……”不愧是贵女,这便想通一切:“反客为主。”
“正是反客为主。”戏志才亦不禁双眼一亮。羌人中能有此等智者,此事易耳。
“宋健可是辅汉大将军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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