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北风呼呼地刮了半宿,慢慢地风声越来越小,天却阴起来。
浓云遮住了天上的明月,让大地一片漆黑。
沈雁秋突然被什么惊醒,她躺在炕上,听着四个孩子绵长的呼吸,眼前漆黑一团,她有一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又一次梦到陆元武坐在她身边,黑眸静静地看着她,一副想要碰触却又不敢的样子。她张开怀抱想要拥抱他,可他却又慢慢地消失不见,急得她几乎哭出来,然后就醒了。
她叹了口气,前世距离自己已经十分遥远,这辈子不会再回去了,那就该忘掉他。
她不由得开始埋怨原主的丈夫陆元武,如果不是在公社碰上他,她不会突然这么伤感,真是气人。
她一时间睡不着,就坐起来理理思路。
如今已经分开住,还把钱偷摸放出去,自己和孩子都好,只是陆元武还活着。
他活着她当然为他高兴,毕竟他虽然不是一个好丈夫,却是一个好男人、好战士。
这时候她听见外面传来可疑的动静,声音不大,但是在黑暗中却格外清晰,就好像……有什么喘息?
她立刻贴在窗户上悄悄掀开挂窗户的草帘子往外瞅瞅,适应了黑暗之后,周围并不是全黑的,至少外面有星光照着,虽然暗却不是漆黑一团的。
南墙那里仿佛有动静?
沈雁秋轻轻地穿衣,想下去看看。倒不是她疑神疑鬼,实在是今天得罪了赵美红,回来的路上又碰见顾海浪和她在村口嘀嘀咕咕,沈雁秋觉得不像商量好事的样子。
顾海浪在原书中要多混账有多混账,沈雁秋觉得自己怎么提防都不为过。
她穿好棉袄棉裤要下地的时候,陆东川醒了。
他警觉地问:“娘,什么事儿?”
沈雁秋不想吓着孩子,她低声道:“我起夜,你睡吧啊,没事的。”
她下地从门后摸了早先放着的小镢头,二尺长的木柄,儿臂粗,末端装着铁质的小铁镢头,用来砸人头非常趁手。
她轻轻地打开房屋门,幸亏她之前把门轴上过油,这会儿也不会吱吱响。
外面万籁俱寂的样子,就显得墙外的声音格外突出,虽然已经很小。
沈雁秋悄悄地过去,躲在草垛一边,果然听见外面有人喘气的动静。
沈雁秋:“!!!”今天就叫你有来无回,脑袋开花!
南墙外的确趴着个男人,他正在摞搬过来的土坷垃和石头。
他是东村的赖子,叫顾发财,他是顾海浪的叔辈。今儿晚上一起喝酒的时候,他听顾海浪吹牛说晚上要去睡最俊的小寡妇,小寡妇给留门呢。顾发财不信,就拿话激他,结果两盅酒下肚,顾海浪就全说了。
一听顾海浪拿一块钱买通赵美红,说是给他留门睡小寡妇,顾发财就来了兴趣。反正他侄子付了钱,他去睡一觉也不亏,而且说不定小寡妇觉得自己好,以后就和自己确定关系常来往呢。
他便故意把顾海浪灌醉,等顾海浪酒醒想起来,自己已经办完事捷足先登了。
他常来中间村里,也算熟门熟路,摸到沈雁秋家门外推了推,发现没留门,只得按照顾海浪说的找石头垫着爬墙。
他喝了几盅酒,正是心热的时候,一想到接下来要干的事儿,他就浑身发酥。
沈雁秋谁不知道啊,十里八乡最俊的女人,如今变成寡妇,多少人眼珠子盯着呢。
没想到让他给摘了桃儿!
墙里的沈雁秋手握小铁镢头,屏息凝神,就等着他进来好给他来一下狠的。
而顾发财则浑身发热,手足用力往上爬呢。
突然,黑暗中一人无声无息地靠近,出手迅速,一下子就捏住顾发财的脖颈,顺便捂住了他的嘴巴,没让他发出一丁点声音。
顾发财被人勒住,连挣扎的力气都被,就被拖下了墙头无声地躺在了地上。
男人单膝抵住他的肋骨,力道大得吓人,似乎微微用力就可以将他一侧肋骨全部顶断一样。
顾发财吓得一动不敢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死神的影子。
这人不是顾海浪,那是谁?怎么这么厉害?
太吓人了!他吓得胆子发凉,肾发虚,哗啦就尿了。
陆元武扯了扯嘴角,暗中嗤了一声,没用的窝囊废。
他在顾发财的颈侧用力一按,就把顾发财给弄晕过去,随手丢在一边。
他起身,上前一手搭上墙壁,然后运力一按身体就拔高,另一只手掌在墙壁上一撑,整个人就跟猎豹一样灵活地翻了过去。
回“自家”还得翻墙,的确有点奇怪,陆元武心里吐槽了一下。
他翻进来想看看这赖子有没有其他同伙,屋里有没有危险。他静静一听,屋里没什么声音,想来是没有危险。
他转身想走,突然直觉告诉他左侧有危险,立刻向后滑了半步,果然一阵疾风袭来。
陆元武出手如电,左手扣住木棍,右手准确地捏住偷袭者的颈项,触手温热滑腻,他不禁一怔,随即闻到了一股幽幽的甜香。
那是一种独特的香气,非花非木,是对方自带的体香。
不知道为什么,这香气给他一种直击灵魂深处的熟悉感,让他下意识地将她往怀里一带,转身便将她压在了门板上。
沈雁秋闷哼了一声,小镢头已经被他抢走丢在地上。
男人身材高大,整个将她罩住都能严丝合缝,他一手垫在她脑后护着她的头,一手却摁住她的肩头制止她所有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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