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没指望通过科考正途帮宋根生当官,这太不现实了。
大唐初期的读书人想当官,是需要门阀引荐,有了功名之后通过向权贵人家投行卷的方式当官,这便造成了唐初的官场大多是门阀的党羽,不是这家就是那家,连太宗和高宗皇帝都不得不对门阀忌惮三分。
后来武则天称帝,这位奇女子颇有魄力,她广纳寒门子弟入仕,大力推行科考,打压各大门阀的气焰,在她的治下,门阀势力被她削弱很多,大唐的中央朝廷终于能将天下的权力紧紧握在手心,达到朝廷对地方如臂指使的效果。
当今天子李隆基登基后能创出开元盛世的局面,他本人的励精图治固然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自然也是前人为他扫清了障碍,打下了盛世的基础。
科考如今成了大唐入仕的主要途径,对宋根生来说可就难了。
他是读书人,但是没读那么多书,想当官的话只能从基础的部分读起。说实话,顾青对他的信心不大,所以打算养几个小号,说不定某天能用上呢,反正建了村学,请了先生,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
对于办村学这件事,顾青倒是没存什么功利心理,甚至这件事的目的性他自己都不明确,既然把石桥村当作自己的家乡,那么有钱之后在家乡修桥铺路办学,都是应有之义,后人能记自己的好则不枉付出,后人若忘了也没关系,就当是钱扔进水里听个声响。
宋根生的执行能力还是很不错的,第二天便与冯阿翁召集了村里的青壮和瓷窑的工匠,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在村子西侧一片空地上盖一栋学堂,家中但凡有愿意读书的孩子都可送来,不收束脩。
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村。村民沸腾了。
下午顾青躺在家里睡午觉,一拨又一拨的村民来访。知道顾青睡觉前后脾气大,村民们老实地等在大门外,鸦雀无声地等顾青醒来。
顾青睡醒后打着呵欠走出门,见门外黑压压站着许多村民,不由吓呆了,赶紧反省自己最近有没有欠村民薪水,然后再反省是不是自己最近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村民们要推翻他这个村霸。
随即顾青发现都没有,全村把他想得最坏的人大概就是他自己了。
客套话不多,村民们拎着微薄的礼物,有的带着自己的孩子,有的带着无父无母的孤儿,纷纷向顾青感恩道谢,感谢他办村学,让村里的孩子读书。
读书在这个年代是件大事,尤其是偏僻的乡野山村,一个村能出一个读书人都是光宗耀祖的荣耀,让全村的孩子读书,顾青个人负担村学的一应费用,这是比修桥铺路更大的功德,读书人与文盲,无论身家贫或富,在地位上便已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阶级了。
村民们对顾青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在这个贫瘠的山村里,顾青给他们搭好了一架神奇的梯子,那架梯子能登天,将来有没有人能登上去,那是后人的造化,搭梯子的人却是着实要感谢的。
冯阿翁眼眶泛红,拍着顾青的肩膀叹道:“好娃儿,真的是好娃儿,这些年村里欠你太多,你非但不记仇,还给乡邻做了这么多善事,石桥村有你,是莫大的幸运。”
顾青的态度很无所谓,说到底是挣钱太容易了,随便开个金手指钱就源源不断的来了,所以他花起钱来也很无所谓。
“冯阿翁多盯着点,让村里的孩子们好好读书,将来若能考个状元公,也算我的心思没白费。”
冯阿翁拍着胸脯道:“包在老汉身上,如此珍贵的机会,他们若还不知上进,打断腿都不冤枉。”
顾青朝村民们环视一圈,道:“村里的孩子都来读书吗?”
冯阿翁苦笑:“不尽然,总有一些不愿读书的,天生不是那块料,我也拿他们没办法。”
顾青平淡地道:“不强求,能读书自然好,不愿读书也没人逼他们。”
冯阿翁又道:“对了,今早瓷窑的工匠说,发现有人在瓷窑外的林子里活动,鬼鬼祟祟的偷窥咱们的瓷窑,这事得告诉你一声,尽早防范。”
顾青皱眉:“怎么没完了?我不过开了个瓷窑,究竟多少人眼红?眼红的话自己开一个去呀。”
冯阿翁摇头道:“外村的人都说,咱们的瓷窑烧出的瓷器胚子好,大唐无人能烧得出,定然是有秘方的,他们就算自己开瓷窑,没有秘方,烧出来的不过是寻常货色,怕是卖不出去。”
顾青想了想,道:“村里那些不愿读书的孩子也不能闲着,找两个年轻力壮的带着,让他们在瓷窑周围日夜巡逻,没事打熬一下力气,村里的老兵多,哪位长辈有空闲的教教他们技击之道,将来有甚事也好应对。”
冯阿翁笑道:“教娃儿们的事交给我,当年跟吐蕃那一战,我若没断腿,说不定都升火长了,老汉虽是废人,当年的杀人手艺还没丢下,教那些娃儿足够。”
叹了口气,冯阿翁道:“靠着你开的瓷窑,村里好不容易有了这般气象,瓷窑是咱们村的根本,万不可大意,秘方若丢了,咱们村可就又回到吃不饱穿不暖的年头,过惯了吃肉的日子,教大家如何再过吃野菜的日子,走路不能倒退着走呀。”
…………
张怀玉很神秘,顾青有时候每天能在村里见到她,仍旧是一身雪白,神态淡漠而慵懒,在村里无所事事像个无业游民。可有时候又几天见不着她,不知她去哪儿了。
每次见到她,她的手里总拎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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