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身上担着这样的担子,傅青主忽然有些理解自己以前看不起的内阁高官们了。
自己如今才管多少人?不到一万的难民,还有十几万两银子支着,还没有那些内忧外患麻烦,却依旧觉得困难。
人越聚越多,为了让他们有事做,摊子便越铺越大。却没有收成进来。
飞快的扩张,每天消耗大量的钱粮,收成却没有那么快。
养的牲畜没那么快长大,种下去的粮食作物没有那么快长出来……最快也要等到夏收,这中间漫长的冬天,怎么熬过去呢?
他想去找王笑问一问。
但又有些不敢。
上次他就问过这个问题了。
王笑倒是很随意的样子,随口应道:“派人去买些海产回来吃吧,没粮吃就吃渤海湾里的鱼虾蟹贝啊。”
接着便是一堆道理,什么“我们反正有钱,天天花钱买,自然会有人去捞。捞的人多了,渔业就发达起来,生产力就又发展了”,又什么“你放心,我们现在都是在投资,还没见到回报”之类的。
傅青主便听他的,派人去购海产,银子花了不少,还又招收了更多难民。
结果派人跑一趟天津,路上吃点的粮都比运回来的水产多。
于是这两天以来,粮食的消耗更快了,自己还多了一项事情管。
这个小东家,自己又不管事情,反正什么东西张口就来,能不能解决具体问题不说,问他一次,摊子就得再摊大一点。
现在燃眉之急就是没有‘回报’,偏偏他一张嘴便是又要‘投资’。
傅青主都有些怕见到王笑了。
反倒是唐芊芊有些本事,管帐、安排人手、各项事情都办得井井有条。偏偏那天偷了她那瓶药以后,她就不再过来了。
这就是那女人的肚量。
心眼这么小,怎么做事?
傅青主不由揉了揉头,想到还得去招几个管事的啊。
“粮食……”
正想着这些,却见耿当跑过来。
“傅先生。”耿当道:“你看,今天的鸡蛋,又大了一点。”
这样傻头傻脑的问题让傅青主颇有些无语,不由抬头看向耿当。
耿当眨了眨眼,道:“傅先生,你看,真的是大了一点,小运也说奇怪。”
傅青主懒得管这些,问道:“大棚之事,怎么样了?”
耿当道:“俺觉得可行,傅先生真是奇才。”
他极有些高兴地比划起来,道:“两种方法我都试了,你看,俺们在这里盖个屋子,在这里建个火窖生火,冬天正好收容难民取暖,然后在地底挖地窖种菜,嘿嘿,一火两用。俺娘过来洒了种子,能出芽,真能出芽!俺娘都惊呆了……”
“傅先生真是奇才!”他又赞了一句。
傅青主摆手道:“不是傅某有才,上次听了东家的一席话,我去翻遍古书,才找到这方法。”
“以纸饰密室,凿地作坎,然后置沸汤于坎中,少候,汤气熏蒸,则扇之以微风,盎然盛春融淑之气哉。”他又念了一句,叹道:“古人诚不欺我啊,想必东家也是从这书上找到的灵感,小小年纪竟是博览群书。”
耿当道:“温泉边种菜的法子俺也试了,行是行,但是量少……但不管喜阴喜热,喜干喜湿,俺现在都能弄出来,就是有的费事的很。”
费事不怕,反正人多。不费粮就好。
傅青主便点点头道:“那些药材要让人伺弄好。”
“那当然。”耿当道:“傅先生,你再看看这个鸡蛋。这几天小鸡崽长得也快,俺都能看出来它们每天都大一点。”
傅青主道:“它们前几天吃了许多蝗虫,吃得多了,生的蛋自然是大了一点……”
耿当得了这个答案,便心满意足地出了屋子。
他揣着鸡蛋便去找庄小运。
庄小运正在盖房子,一边敲着钉子,一边问道:“傅先生怎么说?”
“果然是因为吃了蝗虫。”
“那要是我们养更多鸡,能治蝗虫吗?”庄小运又问道。
耿当道:“你想什么呢。那漫山遍野的,能吃得完吗?”
庄小运便挠了挠头,道:“可那天,我看那一只鸡能吃很多蝗虫啊……”
“你那些蠢鸡,飞又飞不动,吃的再多,能捉到几只?”耿当便开始扛木头。
庄小运道:“吃了很多啊,我看……”
却有一个名叫二娃的小伙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耿大哥、庄大哥,你们快来看!耿大哥,你那个火窖周围长虫了!庄大哥,你的鸡跑过去将火窖里的菜苗全糟蹋了……”
耿当与庄小运对望一眼,便往火窖那边跑去。
才跑了几步,却见官道上几辆马车停在那里,秦玄策跑下来大喊道:“老当,小运。一起去玩啊。”
耿当与庄小运对望一眼,颇有些为难。
凭心而论,他们不太想跟秦玄策去玩。
每天都规划得忙忙当当的了,种地、养鸡、盖房子、练民壮等等,回头歇了大家还要踢蹴鞠去,完了再和傅先生搞几碟花生米,喝几杯,听他说些故事。
这门头沟的一片天地里,多的是爽朗的民家姑娘为自己的蹴鞠技艺喝彩,何必去听那些官家女子念些听不懂的诗啊词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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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宋兰儿掀了车帘看去,便“呀”了一声。
“明静姐,你看,是他们呢。”
左明静目光看去,不由疑惑起来。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恍然想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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