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官员自然听得出这话意指王笑,登时吓了一跳。
这种场合竟也有人敢泼冷水?哪个不要命的?
他们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永平府一个有名的才子,闵元白。
“又是这个刺头?”
闵元白出身贫寒,自幼苦读,学富五车。但因早年没管住自己的嘴,抨击永平府时事、惹恼了胡英明,一直考不上举人。
他也因此极是嫉恨胡敬事,以及所谓的永平四秀。
虽没考上举人,闵元白却依然有一身傲骨。他也自认为有资格傲,因为他是永平府学正刘勋的学生,而刘勋又是何良远的门生。
虽然何良远的门生遍布天下,但最看中这层关系的人当中闵元白能算一个。
自然而然的,他对王笑在京城的所做所为也是不满已久。因为王笑毁了何良远的名声,便也间接损坏了他的名声。
王笑到了永平那夜的那场谈话,闵元白也听了,视为妖言惑众——“果然,奸佞的言论就只能吸引‘永平四猪’这样的蠢货!”
今日闵元白跟着学正刘勋过来,见王笑全歼了一支小股建奴骑兵,他虽然嫉恨但也无话可说。
但现在听说这一战是姚督师的功劳,却让王笑在面前出了这么久的风头,闵元白登时怒火中烧、不吐不快。
他虽有功名,但不涉官场、朋友又不多,因此对王笑手中有多少实权其实一无所知。但他却知道,王笑其人是靠脸蛋上位,不过只是个在女人裙摆之下摇尾巴的面首。
姚文华这样有经验的文官重臣布局,显然比王笑这个虚有其表的勋戚布局了出来。
等一众官员们转过头看来,闵元白就更不愿露怯了,大步跨出,指着王笑便道:“别人怕你,我却不怕。”
王笑难得有些迷茫,心道:你谁啊?我惹你了?
“呵,怀远侯?楚朝开国以来,驸马能封侯者,皆是迎逢献媚之辈!”闵元白慷慨激昂道:“你在京中便构陷忠良、肆虐百姓。到了永平府,又张口大逆不道之言,蛊惑百姓,妖言惑众,其心可诛!”
“今日姚督师设下计略对付奴寇,你又插手军务,若非姚督师当机立断,引海盗来援,险此便因你误了此大事!”
谢全盛一愣,瞥了闵元白一眼,脸色的神色便古怪起来……
闵元白依然忿忿不已,大喝道:“这就罢了。奴寇尽歼之后,你竟还敢在此如跳梁小丑一般上窜下跳,蒙昧永平官吏。想将功劳据为己有耶?!”
“还有,胡英明是细作之事为何不细查?是否你在包庇胡敬事、夏向维、孙知新等人,这些年来他们把持永平秋闱、又为胡英明掩藏行径,为何不查?!难道因你那套祸国殃民的言论他们肯听,你便与他们坑瀣一气!”
声声喝问,掷地有声。
闵元白说罢,一甩下摆,气势卓然。
四周一静。
永平府的一众官员你看我、我看你,皆有些震惊。最后,众人的目光看向刘勋,眼中都有些兴祸乐祸。
“住口!你一介书生知道什么?还不快向侯爷赔罪!”有官员喝道。
王笑却是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问道:“你是这么理解的?”
他其实不太想理会闵元白。
既然不能拔出火铳一枪崩了这书生,那说什么都是无谓之争。毕竟理念不同,多说无益。
但偏偏这书生当着军户的面就说自己那些理论是‘祸国殃民’,这就很麻烦了,自己还指着它做事呢……
——你骂我我不在乎,但现在耽误我事情了。
“祸国殃民的言论?”王笑便笑了笑,道:“年轻人话不要说太满。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闵元白一愣。
他不太明白王笑在说什么,但偏偏又不能表现出不明白。
王笑也不在乎他明白不明白,反正只要让远处的军户看起来像自己辩赢了就好。
……
过了一会。
闵元白看着王笑脸上挂着让人讨厌的微笑,他突然冷笑道:“不错,我一介书生,不能拿你这奸佞如何。但听说怀远侯词才卓绝,可敢与我比试?”
“嗯?”
众人又是一愣。
这……就挺突然的。
姚文华一直冷眼旁观,此时却不由心中对闵元白的评价稍稍回涨了些——此子虽然冲动之下做了蠢事,但能在危机之中找到办法找补回来,倒也够得上‘聪明’二字。
一个书生,意气用事之下跑出来骂了王笑,其实不好收场。但比诗词虽然突兀,却是一个极好的台阶。
王笑那几首词声名在外,闵元白输了也无妨。但只要比试了诗词,别人只会夸他敢与王笑一较高下的勇气。而且王笑之后如果再想要动他,便难免被人说小气。
此时此景,王笑还不好拒绝。
果然,王笑应道:“倒也可以。”
闵元白大喜——扬名天下的机会来了!
他是才子,一直等着类似这样的机会,因此脑中早已备着几首好词。今日只要抛出来,就算是输了,往后自己便是可以与何大学士、与王笑并提相论的人物了。
下一刻,王笑忽然道:“我先作一首词,你若是自问能及得上这首词一半功力,便算我输。但若及不上,你便不必再作了。”
闵元白一愣,连忙道:“要应景……”
——你不能用备好的词。
话音未了,王笑理也不理他,径直负手高声吟道:“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
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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