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当家今日过来,是为了上次那桩买卖?”西门无计开口道:“那主顾如今我也联络不上了,五百两的定金便算送你们了。”
牛老二大咧咧道:“可不就是送我们吗?嘿,这样做生意的俺还是头一回见到。”
西门无计似乎极瞧不起他,耷拉着眼皮,应都不应。
王珰一听,不由惊讶地看向牛老二道:“那事,是他让你们办的?”
西门无计怫然不悦,道:“哪来的嫩鸟?连门牙都没有。告诉你,老夫只穿针引线,不问具体事由,休将什么事都往老夫头上扯。”
“是,是。”诸葛老三便抱拳笑道:“我们今日来,是有上好的宝贝要卖,请西门庄主联络几个买家……”
王珰在一边听了,不由心想:这鼻屎一般大的宅子,竟也能称庄主?那我爹和大伯岂不得叫国主?
那边西门无计轻哼了一声,道:“就你们?能有什么宝贝?”
诸葛老二让喽啰将麻袋打开,先是掏了那宋代的建窑釉兔毫盏递过去。
西门无计眯着眼瞧了瞧,又是讥笑了一声,随手将茶盏摆在一边,道:“还以为几个乡下土贼能有什么宝贝。你们莫非是来消遣老夫的?”
牛老二一愣,大巴掌在王珰肩上一拍,问道:“你小子骗我们的?”
“我没有!”王珰急道:“这真是宋代的兔毫盏……”
“宋代兔毫盏?呵,几个村夫,拿点破烂当宝。”西门无计说着站起身,随意整理了一下袖子,道:“没别的事便走吧,老夫没功夫陪你们玩。”
王珰气急,从麻袋里又将唐三彩陶罐拿出来,伸在西门无计面前,道:“你看清楚,这些可都是连值连城的东西。”
“拿开!”西门无计掩鼻道:“这一股馊味。”
“唐三彩……”
西门无计脸上不悦之色愈发明显,皱眉道:“你们还不快滚?”
牛老二与诸葛老三对视一眼,低声道:“我们让这姓王的小子耍了。”
诸葛老三犹不甘心,又问道:“西门庄主,这些东西真不值钱?”
“这小崽子头上的墨玉簪子还能值两钱。至于这几个仿品?呵,你们若懒得拿回去,老夫丢给你们三两银子又何妨。”
牛老二又是狠狠瞪了王珰一眼,向诸葛老三点点头。
——三两也不少了。
王珰着急起来,拉着诸葛老三便道:“你们信我啊!这不是仿的……”
“呵,一群井底之蛙,往常也只配干些道上别人不做的活计,还真以为自己能捡到宝?”西门无计讥嘲道:“天上能掉馅饼吗?你们能有这个命吗?”
见了这高人一等的姿态,王珰只觉一股火气直往头上冒,向牛老二道:“他这么说你们都能忍?你们可是山贼啊!”
偏偏牛老二他们就吃这一套,觉得自己是粗人,在西门无计这样大豪面前抬不起头来。便向王珰骂道:“你闭嘴,还想耍老子?回头让你好看。”
王珰惊愕了一下之后,瞬间炸毛起来,指着西门无计嚷道:“好你个老东西!你这是想昧我们的东西啊……”
西门无计居然也不怒,冷笑道:“老夫在道上什么地位?他们又是什么地位?昧你们东西?也不想想老夫在道上是什么名声?你见过哪个达官贵人会要老农夫的破锄头?”
一句句反问下来,牛老二头埋得起来,躲在牛老二身后,指着西门无计大骂道:“告诉你,我们威风寨不是好欺负的!”
“井底之蛙?我呸,我看你才是井底之蛙。就你身上这件袍子,还以为自己穿的是南京云锦吧?嘿,上面瑞草云鹤的图案都绣错了,仿的!你见过哪只鹤有五个爪子的?”
西门无计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登时有些羞恼起来。
牛老二眼睛一瞪,只觉得‘千手算盘’西门庄主在心中的光芒忽然间就黯淡了下去……
王珰越说越起劲,又指着屋中的桌案嘲讽道:“就你这些物件,在我王家连下人都不惜得要。一个乡下土财主也敢在小爷面前摆谱?你在道上什么地位?小爷家里是陛下的姻亲,小爷说什么了吗?”
“还有你这这胡子的样式,三年前京城就不这么修了,油光亮滑的,跟狗毛似的。我家挑粪的下人都比这体面。我呸,一个穿仿绣的土财主也敢在小爷面前装模作样,还敢说我们威风寨是乡下土贼?狗眼看人低!我们威风寨一千多条汉子,能让你昧了这些宝贝吗……”
“我杀了你!”
西门无计大怒,猛然苍鹰扑兔般便向王珰扑来!
“嘭……”
诸葛老三上前硬接了他一掌,喊道:“西门庄主,有话好说。”
西门无计眼中杀机迸出,二话不说,手中亮出一把匕首便向诸葛老三斩落……
这一下速度极快,王珰这时才来得及一腚摔在地上,一张脸吓得惨白。
却又听到“嘭”的一声大响。
只见牛胜沙锅大的拳头挥出,轰然砸在西门无计腹间,将他砸飞出去。
西门无计像个破布袋一般落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老血来。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牛老二,喃喃道:“莽牛你个狗东西……居然这么……强?”
牛胜看着地上的西门无计,挠了挠头,也十分有些茫然。
——千手算盘居然就这点功夫?
那边王珰坐在地上,亦是震惊不已,他忽然兴奋起来,大嚷道:“二哥、三哥,我们抢了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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