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竺本与王笑约好晚上要一起出去玩。
但待到晚上,却有人往她屋里丢了个纸团,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是王笑的笔迹——“今天不去营里,我过来找你。”
“呸,非要到我院里玩,也不怕被人逮住。”秦小竺轻骂了一句,在她想来这家伙无非是怕冷。
但嘴上虽然这般骂,她却是让人将院子打扫了一番,又把炕烧热些。
海盗头子送给王笑的那位秋田特产,名叫田中优子的姑娘便进来在她屋中擦拭桌椅。
秦小竺侧头看去,见田中优子的模样好看又透着种顺服的温柔感,她一时便有些不放心起来。
“我问你,你今天穿裤子了没?休想光着腿瞎勾吸人。”
“奈尼?”田中优子一愣。
她如今虽在努力学汉话,却显然没有这种天赋。
秦小竺无奈,走上前不由分说掀起她的和裙,很是认真地看了一眼,接着又看了好几眼……
和裙下是一件妆花膝裤,裤角用缂丝织了荷花白鹭的样式。
“咦,这样式好看。”秦小竺道。
田中优子颇有些慌张起来。
她目光看去,见眼前的小姑娘容貌俊俏,眼神认真,举止干脆利落,很有些霸道的样子。
不知为何,田中优子脸上一红,忽觉有些异样。
——难道,这个将军的女儿把自己要来,是……
秦小竺颇有些羡慕田中优子这身搭配,但反正她自己是不会穿这样的。
如此想着,她放下人家的和裙。
接着她便见田中优子跪下来,双手放在腰上,很是谦卑地叽哩噜咕说了一通。
听又听不懂,秦小竺便点了点头,随意挥了挥手:“好,收拾完了你先下去。”
田中优子一愣,应道:“嗨以。”
……
一盏灯火如豆。秦小竺在桌上趴到深夜,不由奇怪起来。
“他怎么还不来……贼杀才,逗老子玩呢?!”
~~
破庙中,透过门缝能看到庙外的风雪。
时不时有披甲的兵士来回走动,防备别人靠近。
“你可有篡楚之心?”
董济和一句话问完,王笑便沉默下来。
这件事听起来大道不逆,但楚朝社稷危急之下,能看清局势的人谁心里没点伎俩。
良久,王笑开口,反问道:“你又待如何?”
他知道,董济和在乎的不是‘有’或‘没有’,而是这件事能给秦家带来什么?
“果然如此。”董济和道:“当此时节,最难对付的不是陛下,而唐逆与建奴,若你能平定战乱,挟此盖世之功、荣受九锡,晋爵立国非不可得。自古以来,人臣匡世、兴兵宁国然后大权独揽,曹操、王莽、李渊皆走的这条路……这是你来辽东的原由。”
王笑问道:“何以见得?”
董济和蹲下身,拿树枝在地上划了地图。
“这是燕山,这是太行山,这是长江……建奴一旦破关,他们面前便是一马平川的千里平原。再看这里,小小的胶东半岛,一旦建奴过了黄河,你根本无险可守。除非,你有关宁铁骑。”
王笑默然不语。
他显然还在思考着什么。
董济和看着他的眼睛,又道:“侯爷此来,保家卫国是假,想收关宁铁骑为己用才是真吧?”
“可能吗?”王笑问道:“你看,我还是个孩子。”
董济和指了指王笑,又指了指庙外。
“今日我以诚相见,侯爷还不肯剖明心迹?”
“若真是如此,你待如何?”
董济和却不上套,一幅笑吟吟的模样,道:“我说的够多了,该到你说了。”
“我说?”王笑冷笑一声,突然喝道:“董济和!林绍元!你们好大的胆子!”
庙中两人皆是一愣。
“秦成业累受国恩,父皇视为国之栋梁,削减宫中用度也要供应辽饷。结果你们就是这般守国?本侯乃天子之婿,奉圣命巡视辽东,你们竟敢掳本侯至此,开口闭口大逆不道之言,是想造反吗?!本侯要上奏朝延,请撤辽东总……”
他话音未落,“嘭”的一声巨响,庙门被人踹倒,轰然砸在地上。
灰尘飞扬中,一身甲胄的秦成业大步走了进来。
“小兔崽子!老子剁了你!”
王笑看着秦成业,反而忽然笑了出来。
“秦总戎也在啊?正好,我不想和董先生谈了,你来和我谈。”
董济和:“……”
他先前一番话,只说王笑要反,却根本未提及秦家的态度。
王笑若是不承认,这双方便没什么好谈的。
王笑若是承认了,两种可能:一是,什么也得不到,只落了一个把柄在对方手中,迟早引火烧身;二是,或许能谈到秦家的支持,但主动权依然在对方手中。
所以董济和问的话,他怎么回答都不好。
秦成业出来了就不一样了。
老头子打仗厉害,脑子未必不聪明。但性格摆在这里,绕不了太多弯子。
“秦总戎直说吧,你想怎样?”王笑问道。
——他要主动权找回来。
“老子要怎样?”秦成业喝骂道:“老子要给一家老小找条活路!”
王笑很是认真道:“所以呢?”
秦成业蒲扇大的手伸出,一把拎起王笑,拧着粗眉便要开口。
来了!
王笑颇有些期待。
——我要篡楚?你们这俩老头的妄想症也很严重啊。来,让我看看,你们打算怎么在我身上找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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