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元一句话问出来,王笑心中一颤。
罗德元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又道:“呵,果然是你。依邻里所言,一个极俊俏的少年,十五六岁,白衣束发,衣襟上绣着云雷纹,衣衽上纹着鹤鹿同春图。”
王笑这件外衣只昨天穿了一天,今天便还是穿着,此时被人戳穿,却也难以否认。
他只当这案子已经过去,却没想到会被人翻起来细查。
罗德元又道:“那邻里见你推门进了唐氏的院子,他心中好奇,爬到自家屋顶上看,你却是登堂入室,大半天没有出来。所为何事?”
王珍再次与王珠对望一眼,两人神色皆有些不好。
良久。
王笑不知如何回答。
还是裴民反应快,喝道:“罗大人,你要查案就查案,不要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听了些长舌妇人的片面之词,捕风捉影,嚼寡妇门前的是非,还有一个朝庭命官的样子吗?!”
罗德元道:“这是本案最重要的两个人证,怎么会是无关紧要?王笑,你昨日去找唐氏,孤男寡女呆在屋中,到底所为何事?!”
终于,王笑开口道:“我随身的玉佩丢了,过去找,却没找到。”
“丢了?还是送出去了?”罗德元目光在他腰前一扫,硬梆梆地道:“现在本官认为你二人皆有杀人嫌疑。”
裴民“呵呵”笑了一声,讥道:“御史言官虽是靠嘴论事,但查案子却不同,查案是要讲证据的!此案的凶手是木子,这不是谁瞎编出来的,是人证物证确凿,因此巡捕营才定了案。而你怀疑来怀疑去,却是一点证据也没有!”
“证据?好!”罗德元道:“我今早在唐氏院中见到一把梯子,极是崭新,显然是这几天新买的。这一把梯子若是架在王家的外墙上,正好可以供王家中的某个人与唐氏幽会……”
全场静默。
这句话其实很容易反驳。
可王珍、王珠想到自家门房所言的“三少爷一瘸一拐地半夜回来”,兄弟俩自然心中明白。
居然让这个竖儒说对了。
王珠便摇了摇头。
裴民喝道:“诛心之论!罗大人,注意你的言辞!”
王八蛋,你他娘的是怕事不够大?这要是让你坐实了,就是新选的附马人品有问题,还得牵连到嘉宁伯府、内官监……
而且还是从老子手上坏了事!
京城中哪一天没有死上数百人?你这疯狗非要揪着个连苦主都没的案子不放,我去你娘的!
思及此及,裴民又看了罗德元一眼,暗道,这疯狗莫不是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却听罗德元道:“关于此案,本官现有第二种推断。王笑与唐氏存有私情,被唐氏的骗子同伙发现,两人打死了这个同伙,在地上留书,将嫌疑推给连环杀手。唐氏院子的梯子便是佐证,见到二人来往的邻居便是人证。”
裴民道:“你堂堂御史,如何能说这等不负责任的议论。那唐氏难道不能买梯子吗?便不能是人家为了修屋顶?”
罗德元道:“所以本官所说的是‘佐证’而非‘证据’,但若是搜一搜唐氏屋中,或许便能找到王笑所谓‘丢’失的玉佩了……”
王笑眼皮一跳,背后泛起凉意。
王珍与王珠再次对望了一眼。
王珍:私情或许有,杀人不会。
王珠:那我来吧。
“早听说御史有风闻奏事的特权,今日一见,实在厉害。”王珠便冷笑起来,道:“但,此案罗大人还是先不要太过插手的好。”
“本官秉公据实,敢论曲直而已。”罗德元又再次抱拳向天拱了拱手,道:“你又是何意?”
“今科进士三百人,京中士子成千上万,死者为何偏偏要盗用罗大人你的名字?”王珠表情淡淡的,嘴里却有些讥讽:“刚才说布店小二见到一个慌张逃走的青年文士,那人有可能是凶手,也或者……罗大人你的模样便正是‘青年文士’嘛。”
“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也只是推测,敢论曲直而已。”王珠淡淡道:“对了,说到动机。或许是因为罗大人你被盗用了姓名,心生气愤,便去找死者报复。”
罗德元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说了这只是推测。此案还是要由裴大人探查才是。”王珠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何罗大人你要如此急切?一幅咄咄逼人地想把事情栽在别人身上的样子。”
罗德元道:“诛心之论,若是如你所言,我不如就让太平司以凶手是木子结案……”
王珠打断他,摆手道:“我只是提供一种可能罢了。案子定下来之前,罗大人与舍弟都只是证人,甚至说有嫌疑。我建议双方都不要开口,等候裴大人查明真相。”
“裴大人?哼,他若是真有心思要查清楚,本官何苦要在这亲自……”
“罗大人,水落石出之前,你还是少说话为好,以免徒惹嫌疑。”王珠再次打断他。
罗德元明明说话铿锵有力,偏偏王珠语气如刀,就是能一句话打断他。
王珠又转向裴百户道:“鄙人有些小建议。一是先查明死者身分,二是查清楚死者与罗大人之间的关系。比如他为何偏偏要冒充罗大人?对了,还要查清楚……”
王珠说着,顿一了顿,接着微微一笑,道:“……还要查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今科进士罗德元。”
一句话入耳,罗德元怒发冲冠。
裴民却是“呲”一声,讥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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