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不大,但很干净,也很温暖,相比于普通弟子的居舍,这里的确着宁浩然,他的目光同样注视着那天照降临的场景和随后湖泊里的鱼活泼的样子。
他眼中带着笑意,嘴唇微动,说道:“今日入离宫的人里面,倒是有不少还在观想的阶段,但若没什么机遇,也很难突然受天照洗礼,毕竟他们已经观想很多年,都未有寸进。倒是有一位李姓少年刚入观想,虽然想来不太可能,但十七岁入观想本身便是很稀奇的事情,同一天里入天照倒也不算什么了。”
宁浩然转头看向面前的青袍老者,上前一步,帮他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小碗里,说道:“这鱼便是湖泊里的鱼,借着这个兴头,想来会更加美味。”
青袍老者懒洋洋的看了宁浩然一眼,拿起筷子敲了一下宁浩然的手背,说道:“净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这鱼已经做熟,难道还能突然变了味?”
宁浩然笑道:“鱼肉虽然不会变味,但心情不一样,氛围不一样,吃起来的味道在心里上总归会有些微妙的变化。”
青袍老者摇摇头,说道:“十七岁入观想也算不得什么事,天照观想本来也只是个说道,不算什么修行境界,但半日观想入天照,倒也是稀罕事儿,也算有些意思吧。”
青袍老者看起来有些年纪大,但主要是面相有些颓废,皮肤也不是很好,实际年龄到底有多大也很难看得出来。
这老者便是离宫剑院的院长,姜国第一剑修,入了五境朝暮的薛忘忧。
虽然薛忘忧并不在意的样子,但宁浩然还是有些意外,毕竟薛忘忧说了有意思这三个字。
能被薛忘忧感到有意思的事情并不多,当然,除了酒与肉。
宁浩然犹豫了一下,说道:“老师,我剑院虽在姜国拥有一定地位,但终究没有处在巅峰,书院便不说了,还有摘星府压在我们头上,那沈秋白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年轻一辈里没有人能够与其争锋,纵然是大师兄和书院的北藏锋也不过是与沈秋白齐名,若不能胜之,我剑院将仍旧会处于摘星之下。”
薛忘忧吃着肉,喝着酒,平淡的说道:“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管不着。你们大师兄虽然剑道天赋很高,但他的性格终究是透着些书生气,很多时候并不能做到快意,这便违背了剑修的本质。这也是我让他在天下行走的目的,就是磨炼他的心性。剑院需要新生血液,但不需要其中裹着杂质的血液。”
宁浩然说道:“大师兄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但并不意味他是个软弱的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修行的道,也许这样的大师兄才是最好的他。”
薛忘忧不置可否,微微蹙起眉头,说道:“但剑修一门想要发扬光大,就必须有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出现,他可以做到无畏无惧,他可以骄傲到极点,可以无视世间一切规矩,更有勇于打破世间规矩的魄力。这样的人越多越好,不过这样的路也必定会是艰难险阻,极其容易半路夭折。或许剑修的道本就如此,也正因如此,才慢慢凋零的吧。”
宁浩然沉默不语。
修行的路本来就不好走,尤其是独树一帜的剑修。
世间的约束太多,总会有一些不能被打破的规矩束缚着,迫于现实的压力下,想要做到快意恩仇,潇洒执剑,无所顾忌,终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并非是想做便可以做到的,就连薛忘忧的内心深处也存在着某种束缚枷锁,有些人不愿意去打破,有些人没有勇气去打破。
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复杂,人心便是最为复杂的东西,只有剑心成道的人才拥有最纯粹的内心。
才具备不怕打破任何规则的勇气。
一个人顾及的东西越多,便愈加不能随心所欲,就算表面上随心所欲的人,或许内心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
面对着江子画那见鬼一样的目光,李梦舟很是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便入了天照,本来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这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嘛。”
简单?
这是简单的事情?
江子画认真思考了半天,觉得或许对于那些妖孽的天才来说,这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入观想再到入天照的情况,跟李梦舟一比,岂不是弱成了渣渣?
这便有些不能容忍了。
怎么说咱也是剑院有名的天才,哪能被一个新来的给比下去。
在面子问题上,江子画是很认真的,他微微轻咳一声,说道:“这件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嘛,对于本天才而言,当然是信手拈来的事情。若不是本天才对你的一番指导,而你小子又颇有些悟性,哪能这么容易入了天照。”
虽然李梦舟觉得这也有一定的道理,但他还是忍不住反驳道:“我倒是没见过鬼鬼祟祟偷看人家姑娘洗澡的天才。”
江子画一时语塞,恼羞成怒的瞪着李梦舟。
他心想完犊子了。
这是有把柄被李梦舟拿捏在手里,要是这个关系不能维持好,随时都有可能倒大霉。
这对他来说可是很大的隐患啊。
抓起一把瓜子塞进嘴巴里,狠狠的嚼着,江子画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少拿这事威胁我,当时你也在小院,你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若是此事东窗事发,倒霉的可不止我一个,你最好给我小心点。”
李梦舟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不是外院最强么,还说什么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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