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围观的众人被日头晒得大汗淋漓。
天上却绝无云影,便是一丝清风也没。
人群渐渐鼓噪了起来。
法坛下面一些个仙姑仙官,这时候敲锣打鼓也累了,全部都拿眼睛看向那道姑。
那道姑也停下了念咒舞剑,望着碧蓝无云的天空喃喃自语:“不对,不对!我这祈雨之法,向来灵验……”
法坛不远的高台上,一个胥吏这时越众而出,冲着法坛上的道姑大喊道:“女神仙,我家县尊问,为何没雨?”
那道姑面色微微变幻,回了一句:“今日龙王不在家。”
这话说完,下面的人群登时骚动起来。
“还请女神仙继续祈雨,救我们则个。”
“女神仙慈悲,再请一请龙王吧!”
“你这道姑莫不是没有能耐,夸海口,诓骗我等。”
“不求得雨水,我们今日可不白遭这罪了。”
人群里各色言语都冒了出来,一些个孕妇的家人,这般折腾,烘烤了半天,哪里是一句龙王不在家能打发的了。
那道姑看得群情汹汹,咬了咬牙,大喊道:“龙王或许也回来了,我再祈祈。”
这话说完,人群的鼓噪之声稍稍小了几分,便是那广场边上的高台,已然准备离席的县中官吏,也重新坐了回去。
道姑又指着那妇人,喊道:“将着妇人拉上祭台来。”
七八个仙姑仙官闻言,登时齐齐合力,将那妇人抬上了第二层的法坛。
道姑又居高临下,指着那孕妇喊道:“这是魃母,怀有旱魃,拉上祭台来,将她脱个精光,踏住腹中……”
“小道士,她这行的便是月孛之法了。”
法坛下方,猪道人哼哼几声,再次传音,“那妇人贪恋钱财,这次便要受辱,说不得腹中的孩儿……”
“道友当早与我说清。”
裴楚不等猪道人说完,已冲出人群,几步蹿上了雩坛。
这月孛之法羞辱妇女过甚,而且还可能杀伤了腹中孩儿,已经是极为缺德。
他先前看这些孕妇多半无事,还想看着道姑折腾出什么花样,到了这时候哪里忍的了。
“这有女娃儿在,我哪里还说。”
看着裴楚一跃而上,猪道人似有委屈地哼了一声,又自言自语道:“也是奇了,这月孛之法,按说此刻已然起了阴云。”
第二层法坛上,先前那妇女为了赏钱的农妇,只是手脚浸到水里,虽然不雅,为了银钱,还可忍受。
但到了这时候,听得要当众脱衣扒光,还要踩踏,登时慌了神,大呼小叫起来。
那两个充作道童的仙官却充耳不闻,一个伸手去扒衣服,一个抬脚就要踩踏。
裴楚跳上了法坛,抬手就将两人一左一右,扔了下去。
又看着站在三层法坛的那个道姑,扯了下来,一脚踢下法坛。
“哪里来的野道人,坏了我法事,不见我就要求得雨来了?”
被裴楚一脚踢下法坛的中年道姑,并未有多大事,爬将起来,冲着裴楚就是一通呼喝。
其他几个道童个个也是严阵以待,似乎这道姑一声令下,就要上前抓拿裴楚。
“你这月孛之法不用也罢。”
裴楚冷哼一声,转而又将那农妇从门板上解下。那农妇的丈夫不知何时跟着也冲了上来,急急忙忙搀扶着农妇下了法坛。
整个广场上,这时已然沸腾了起来。
眼看那道姑要再次行法祈雨,突然一个年轻的小道士横生枝节,中途杀出,搅乱了法事,这等场景,许多人都未见过。
道姑先是冲着周遭大喊一声:“众多乡邻可见着了,我这便要祈得雨来,是被这小道士坏了法事。”说着,又转而望向一侧的高台叫道:“县尊,这野道人不知哪里来的,搅乱了祈雨之事,请县尊拿住他。”
听得道姑的几声呼喊,广场上不明就里的一些个百姓,登时冲着裴楚高声怒喝了起来。
“哪里来的小道士,妨碍了女神仙祈雨,快点滚下来。”
“野道人,坏了法坛,我这县中亢旱,老少都得赔进去。”
“道人快快下来。”
……
一直在旁边高台坐着,宛如泥塑的清源县县令蔺成仁这时候也坐不住了,甩开了几名献殷勤的胥吏,匆匆跑到法坛前,大声喝问道:“这位道人,你如何敢坏我县中祈雨大事?”
他在县中早晚都往城隍庙中行香叩拜,只是全无结果。反而被众多百姓起了个口号,叫做:“朝拜暮拜,拜得日头干晒。朝求暮求,求得滴水不流。
他也曾多发公文去州府求禁妖司之人,同样没个回函,已是没个体面,只能张榜求游走祈雨之人。
好不容易,来了个有神通术法的道姑,指望着她求一场雨来,却不想在此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道人给搅和了。
一旁又有些个胥吏衙役涌到了法坛周遭,似乎等着蔺成仁一声令下,就要上去拿下这个搅乱祈雨的道人。
裴楚站在五龙坛上,先是望了一眼那道姑,而后才望向那清源县县令蔺成仁,淡然笑道:“不过求雨而已,贫道也能做得。”
“嗯?”那蔺成仁微微一愣,似乎不解其意。
那些个围观的百姓,一时也都愣在那里。
这时,前番带着裴楚进了城的那个中年衙役,寻得了空隙,挤到了蔺成仁身边,低声道:“县尊,这道人也揭了榜文。”
蔺成仁闻言,看了看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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