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般热闹?”
站在官道前方,裴楚听着城门前的动静,微微蹙了下眉头。
在城门口遭遇这种古怪喧闹事,已然多次遇见,他虽然不觉如何,不过从这点其实多少也能看得出,在大周朝至少在人口流动和管制方面,是颇为严格的。
即便还没有达到他所知的一些王朝里那种,无路引之类的公文就不能越县过府的苛刻,但日常的防御还是做得颇为到位。
这还是如今大周在坐了二百年江山后,日趋颓势的缘故,若是在鼎盛时期,兵员人力等各个方面充足,恐怕做得会不如今还要完善。
这点上裴楚倒是也能理解,毕竟这方世界并不平常,若没有诸多手段,总是免不了出现各种怪异事。
是以,入城多有是非。
“哎呀,各位官爷,小老儿只是求进城讨口饭吃,如何要这般逼迫于我?”哭喊的声音从城门前再次传来。
裴楚和李直、丁丘几人已然走到了考前一些的位置,见到了城门前的具体场景。
那两个被裴楚看出来隐约蕴含着龙虎气的“安检门”前,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跌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篮子鸡蛋,不时抹着眼泪哭喊连连。
“官爷,小老儿就是左近李元村的一老汉,数十年了,这周遭街坊哪个不认识,不过就是一篮子鸡蛋,老爷们如何、如何要占了去?”
在老人抹泪哭喊的时候,身旁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看着懵懵懂懂,正上前伸手去擦拭老人眼里的泪水。
“是啊,这李老汉,我等都是识得的!”
“一筐鸡蛋也有,我大周的官兵如何到了这等地步!”
人群之中,有窃窃的低语和议论之声响起。
“岂有此理!”
站在裴楚身边的丁丘,陡然怒气勃发,见着这一幕当即就要挺身而出。
他有素有任侠意气之风,哪里见得这等压榨之事。
不过在丁丘方要挺身而出间,忽然一只手将他拉住。
丁丘回身望去,就见裴楚微笑着望着他,和声道:“丁兄,且慢!”
一旁的李直亦是眉头轻蹙,冲着丁丘说道:“明德兄,我等先看看再说。”
就在几人说话间,只见城门前走出来一个士卒打扮的青年男子,怒目横眉,冲着那跌坐在地上的老汉喝道:“你这老儿,在此哭闹作甚,我等有谁要你这一筐鸡蛋了?”
那青年士卒又抬头望了一眼车水马龙的绵延队伍,大声喝道:“凡入城者,需经过此处铜环大门,若有不愿者,速速退去,休得在城门前聒噪。”
“哎呀——”
那跌坐在地上的老汉再次哭喊了起来,“我家祖上也曾是大周官军,解甲归田传到了我这辈,却不想收他昔日同僚刁难……可怜我老汉孤寡无依,只有一孙儿在前,老汉不过是想入城卖些个家中土产,却被人如此刁难……”
哭天抢地的嘶喊再次响起,苍凉的嗓音,悲凄的面容,一时竟然是让周遭之人闻声心有戚戚然。
“兵大哥,不如你就让这老人家和他孙儿进城去吧,一个老人家,腿脚不便,何必如此呢……”
人群之中,不知何时站出来了一个路过的年轻人,一身青衫,看气度装扮像是一名举子。
“这位兄弟,我往日进出这凉龙县也未曾见过要经这铜环大门的说法,如何不能让这老人家进去耶?”
又有一个看着像是商贾模样的中年男子,瞥了一眼地上哭喊不停的老汉和那个孩童,满是不耐道,“且赶紧让这位老人家进城,莫要再继续拥堵在这边,我等还需要送货入城内。”
“是啊是啊,莫要再继续阻在门前了。”
旁边围观等待的人群也叫嚷了起来。
不少人对于这老汉能不能进城其实并不在意,主要是对方跌坐在地上闹腾不已,耽搁了他们进城,引得不少人出声。
那守在门前的青年士卒被众多行人挤兑了一番,脸色微微发红,似有些气不过。
“吵嚷什么!”
正在这时,后方一声暴喝传来。
众多的士卒里,走出来一个懒洋洋的壮汉,一身士卒衣物穿得松松垮垮,可眉宇间的锐气,宛如刀锋一般。
那壮汉望向地上还在撒泼打滚的老汉,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又左右瞥了一眼,猛然喝道:“朝廷法度,焉能儿戏?”
呛啷一声脆响,壮硕的士卒陡然从腰间拔出了腰刀,指着地上的老汉,还有周遭围上来的行人吼道:“但凡入城,须经铜环大门,抗命不尊者,即刻拿下。”
“诺!”
震耳欲聋的高呼声齐齐响起,在这壮汉身后的众多士卒跟着拔刀,一时间本来还在望城门前凑的众人都忍不住朝后倒退了两步。
那看着吊儿郎当的壮汉,撇嘴大步走到了哭喊不停的老汉身边,手中的腰刀虚指,“你这老儿,休要再胡搅蛮缠,若要入城,便从铜环大门进。”
那老汉眼见钢刀在面前晃荡,面露惊惧之色,稍稍收了声,磨磨蹭蹭的似乎就要从地上爬起,只是刚爬到一半噗地一声,又跌了回去。
那壮汉眉头一皱,似乎不耐老汉如此磨蹭,猛然伸手一把抓住老汉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朝着铜环大门走去。
“嚯!”
围观的众人齐齐屏住了呼吸。
即便有些人还不知其中缘由,但见那壮汉和诸多士卒定是要对方从铜环大门经过,其中定然是有玄机。
“哎呀呀……”
那老人被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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