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天浩,三十三岁,少校,江阴驻军后勤主任。
乍一看,他完全就不像个特务,根本就是一个职业军人。
坐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
他是在黄埔军校的时候,被秘密招募进力行社的,当时的他,年少气盛,一腔热血,被招募他的人三言两语鼓动,认为加入力行社能够更好的为国家服务,所以摇身一变成了秘密特务。
一入力行社,终身都是力行社的人。
康天浩很后悔自己当初的抉择,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当他听说孟绍原是从南京来的特务,一脸的轻蔑鄙视,仿佛自己和对方完全就不是一路人。
直到知道孟绍原这次的任务,是为了对付薛三枪的,脸色这才略略好看一点。
他的声音僵硬,有力:
“招安?不太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调集重兵,封锁太湖,从陆地、水上进行全面封锁,必要时候,可以请求海军增援。一点一点的压缩薛三枪的生存空间。他不会投降,可是他的手下,在愈发恶劣的生存环境下,肯定会动摇的。一旦军心涣散,那么薛三枪必败!”
说的不错。
策划的很详细,部署也很周密,按照这个方案,还真的能够剿灭薛三枪。
可是……这要动用多少力量?
而且还要陆军海军一起协同作战。
就为了对付一个土匪?
开什么玩笑啊。
“上面不会批准的,只会当我们在那白日做梦。”
孟绍原苦笑一声:“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这次,我把我手下的两个中队全部调来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到,这也是我们唯一可以仰仗的力量了。”
“一帮特务?算了吧。”康天浩一脸不屑:“要是特务能够对付薛三枪,那他早被解决了。再说了,你手下的那些人,有几个精通水性的?想要抓到薛三枪,只能在水面上和他硬抗啊。”
废话,要不然戴笠这次派自己来的主要目的,首要的还是招安呢?
“他的手下呢?”祝燕妮忽然开口:“难道他的手下都是铁板一块?人人都愿意为他死的?”
他这是想到了上次执行任务,孟绍原不就是收买了杨新力的大弟子顾海东,才成事的吗?
这次,难道不能如法炮制?
“难啊。”
曹家明摇了摇头:“薛三枪为人刻薄寡情。他除了叫‘薛三枪’,还有一个外号,‘薛三无’。无亲人,无朋友,无感情。薛家世代为匪,当初他上位的时候,他老头子的好友,外号‘浪里翻’的,忠心耿耿辅佐他站稳脚跟。
可有一次,浪里翻喝多了酒,在薛三枪面前倚老卖老,薛三枪当场就让人在他身上捆上石头,扔到了太湖里。还对着湖面骂,‘让你浪里翻,我看你他妈的再浪!’”
康天浩也接口说道:“前两年,上面有人对薛三枪实在忍无可忍,下令围剿,我们就想着,能不能收买一两个薛三枪的手下,当成我们的内应,摸清楚薛三枪的准确位置?”
历经千辛万苦,他们终于找到了薛三枪匪巢二当家“歪刀子”在江阴一个相好的。
他们密捕了歪刀子,威胁利诱之下,歪刀子终于答应成为内应,留下了他相好的当成人质。
歪刀子回去后,积极鼓动薛三枪出去做票大的,他已经掌握了线索。
可是出发前,薛三枪发现了破绽。
严刑拷打之下,歪刀子全部招了。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康天浩语气有些无奈:“歪刀子的双手双脚都被砍断了,扔到了我们指挥部的门外。过了几天,他的那个想好的,被悬挂在了一棵树上,衣服都被扒光了,死前……哎,不说了,看了都寒心啊……所以那以后,薛三枪的手下都对他畏之如虎,担心自己家人惨遭不测,谁敢背叛他啊?”
未必,未必。
孟绍原的想法却不是这样的。
残暴的高压政策,肯定能够暂时压制住不满。
可是只要条件适合了,长期的屈辱委屈一旦爆发出来,绝对会形成一股可怕的力量。
这也许就是薛三枪的致命伤。
不对啊。
孟绍原越琢磨越是不对。
戴笠派自己来,主要是招安的,自己脑子里怎么老在转着怎么干掉薛三枪?
这家伙绝对是个威胁,一旦接受招安,说出上海大案和自己无关,那他孟少爷苦心策划的一出大戏,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康少校。”孟绍原在那沉吟一会:“我调来的人,全部携带手枪,你能不能设法帮我弄一批厉害的家伙?最好是有几挺机枪。你放心,用完我就还你,消耗的子弹费用我也如数补足。”
“我是管后勤的,可以帮你想办法,仓库的老许一直在拍我马屁,帮你弄门迫击炮都可以。”康天浩皱着眉头:“但你要了这些武器,找不到薛三枪也没用啊。”
孟绍原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我是找不到薛三枪,可是薛三枪能够找到我啊。老曹,今天承你的晚饭,明天中午,你帮我在江阴最大的饭店订一桌,我回请你。”
“不必那么客气吧,你那批的经费也有限。”
“没事,经费有限,我自己贴。”孟绍原豪气干云:“总之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这次我来江阴,要么招安薛三枪,要么带着他的脑袋回去,绝对没有第三条路。”
吹牛!
康天浩和曹家明互相看了一眼。
南京来的这些特务,就是会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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