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公共租界的愚园路,有个地方叫“小河边”。
不是小河的边上,而是就叫做“小河边”。
在公共租界的规划图上,小河边一直是被当做高档住宅区来设计的,用孟绍原那个时代的话说,就是高档别墅区。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孟绍原也在这里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准确的说,不是他想要,而是他的那个管家阿劳看中的。
许成波帮着阿劳找房子,正好,有个法国人,在中国捞足了钱,现在看到上海战争爆发,想要离开,于是急着把房子出手。
许成波用了一个非常公道的价格,把房子弄到了手。
这是一套法式三层小楼,客厅特别的大,足够同时容纳十多个人,一点都不觉得拥挤,符合法国人的一贯作风,是用来举行小型酒宴或者是舞会的。
还有一个花园,虽然这花园和蔡雪菲的蔷薇公馆不可相提并论,但也足够让这里的主人,美美的躺在躺椅上渡过一个舒适的下午了。
“这是我的房子?”
孟绍原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瞠目结舌。
自己要那么大的房子做什么啊?
可是按照阿劳的说法,自己的新主人是个有身份的人,有身份的人,住的地方绝对不能寒酸,一定要给来到访的客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样,主人才会有更多的朋友。
而自己这个管家,才会更加的为主人而感到骄傲。
什么逻辑啊?
自己一直在外执行任务,在前线的时候,恐怕远远超过了在家里的日子,要这么大的别墅做什么?
可是买也买了,总不能退货吧?
看起来,随口任命阿劳当自己的临时管家,不是一个英明决定,这家伙是按照英国人的那套在严格要求自己呢。
还好,里面的家具、灯饰都不用换,只是换了床,买了全新的床上用品,不然又是一大笔钱。
按照阿劳的说法,买了一套房子,其它的都可以不用换,但是床是一定要换的,因为你不知道前任房子的主人,有没有传染病或者皮肤病。
“我最最亲爱的主人,你知道哥伦布是怎么死的吗?”阿劳振振有词:“就是因为他常年生活在海上,不常换床单和杯子,结果染上了严重的传染病死的。”
放屁!
哥伦布是在非洲瞎搞八搞,得了性病死的好吧!
换个床和床单能和哥伦布扯在一起,孟绍原也算是服了。
当然,除了这些,阿劳还另外花了一点点的钱:
他购买了全套的银餐具。
孟绍原听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银餐具?
试毒?生怕有人毒死你们家主人?
这东西,他妈的又贵又怕贼惦记啊。
“一个高贵的绅士家里,总是要有几套上等的银餐具。”阿劳认为自己在做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
绅士你妹啊!
银餐具之外,阿劳又花了一点点,一点点的钱。
他聘请了一个厨师,一个佣人。
孟绍原差点晕过去。
“这是一个绅士家,必不可少的。”
阿劳语重心长:“本来,是应该聘请两个厨师,三个佣人的,这才符合您的身份,我最最亲爱的主人。但是考虑到我们并不是住的庄园,那么多的人容易拥挤。而且,怎么考虑节约,让主人用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这是管家所应该考虑的。”
假如,动用军统特工,让一个黑人在大上海失踪,应该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吧?
嗯,很有必要这么做了。
孟绍原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突然大发善心,让自己多了一个管家呢?
对了,还有一笔一点点、一点点,真正意义上一点点的开支:
阿劳举办了一个小型酒宴。
身为一个绅士,搬了新家,总是要进行必要宴请的。
当然,客人的名单需要孟绍原来亲自制定,阿劳仅仅是负责逐一通知。
孟绍原现在的脑袋一个有三个那么大。
“孟少爷,吴助理说你在这……”
正在那里说话,祝燕妮闯了进来,一看这宽大的客厅,整个人眼睛都值了:“少爷,我刚看到外面的院子,和这三层小楼,还不敢相信这是你的……太漂亮了,太大了……喂!”
她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身子也转了过去。
怎么回事?
孟绍原朝前一刻,立刻就明白了。
墙壁上,挂着一幅油画,那上面画的,是一个裸了半身的女人。
西洋油画中很多都是如此。
祝燕妮也算是接受过新式教育的,虽然不至于大惊小怪,不过中国女人传统的思想,在两个男人面前,还是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不就是一副西洋油画。”孟绍原却看得津津有味:“要用艺术的审美眼光去看待。”
至于他究竟是用艺术的审美眼光,或者是脑子里有什么别的想法,那就只有他孟少爷自己才清楚了。
“赶紧的换副画,咦,这个黑人是谁啊?”
阿劳跟随丹尼尔在中国生活了不少年,可还是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汉语,至于说,那是基本不用考虑的了。
孟绍原得意洋洋:“我的管家,厉害吧?”
“管家?”祝燕妮瞪大了眼睛:“哎,你问他,这里最好的房间是哪间?”
“阿劳,这最好的房间是哪间?”
“啊,请跟我来。”
“小祝,阿劳让你跟他去。”
孟绍原才说完,忽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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