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寅悲泣着要扑上前阻止,却被容宣死死押着,众臣沉默跪着,一声又一声麻木喊着皇上息怒。
苏氏戕害皇上龙体,断绝皇嗣,固然罪无可赦,可他们的皇上这般当着众臣之面,当着太子的面,这般殴打自己的妃子,殴打太子的生母,丝毫不顾九五之尊的体面尊严,却也——
那还有良知责任心的大臣心中均是一片怆然的悲凉。
楚阆本来意气风发的脸色早已沉寂了下去,一片肃穆的凝重,如果没有宁郡王,他们的皇帝,他们的大萧只怕早就没有了吧?
“皇上!这是怎么了?”
众臣精神一振,几乎要喜极而泣,只觉自己从来没有这般庆幸宁慎之的到来!
打累了,已经换成用脚踹的孝成宗动作一顿,哽咽一声,踉跄跑向快步而来的宁慎之一把握住他的手,大声控诉,“于始,苏氏那个贱妇给我下毒,害得我对女人都没了兴趣,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我要诛她九族!”
宁慎之安抚拍了拍他后背,目光沉沉压到楚阆身上,楚阆垂下双眸,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皇上,您回龙椅上坐着,臣再来问一问”。
孝成宗只觉来了主心骨,乖乖回龙椅上坐着了,宁慎之扫了一眼出气多进气少,连惨呼都没了气力的苏妃,走回自己的位子站定。
孝成宗开口,“楚阆,你再将事情说一遍给宁郡王听一听!”
楚阆磕了个头,朗声将事情又说了一遍。
他一说完,孝成宗就大声道,“于始你也听到了,朕要杀了这毒妇九族!这毒妇,还有那苏六,五马分尸!”
苏妃哼唧了起来,应当是在求情,只她双颊被打得肿胀不堪,挤着嘴,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甚至连爬起来跪倒的力气都没有。
萧寅重重磕了三个头,“求父皇慈悲!求父皇慈悲!”
孝成宗冷笑,“求朕慈悲?她在下药的时候可曾想过要慈悲?”
宁慎之盯了楚阆一眼,上前俯身揖手,“皇上明鉴,苏氏毒害皇上,罪无可赦,只我朝从不以重法治民,且苏妃乃太子生母,关系太子颜面,关系东宫安稳,还请皇上从轻处置”。
孝成宗恍然道,“你不说朕还没想起来,这贱妇毒害朕就是想叫她的儿子成为朕唯一的孩子,顺理成章地做了太子!朕要废太子!”
刚站起来不久的众臣忙又跪了下去,“皇上三思啊!”
宁慎之微微抬高声音,“皇上三思!苏妃毒害皇上之时,太子才将将出世,全不知情,还请皇上三思!”
孝成宗阴森盯着萧寅没有接话,宁慎之跪了下去,“东宫不稳,国之大忌,臣请皇上以大局为重,以大萧为重!”
孝成宗慌得站了起来,连连摆手,“哎哎,你跪什么?快起来,朕不废太子就是了!”
宁慎之跪着没动,“九族之刑亦过于酷厉”。
孝成宗烦躁摆手,“那就三族!不能再讨价还价了!还有那个毒妇,一定要五马分尸!就这样,退朝!”
孝成宗一走,众臣不约而同吐出了一口浊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萧寅颓然坐到金銮殿的金砖上,又恍然想了起来,向刚刚起身的宁慎之扑了过去,“宁王叔!宁王叔!现在只有你能救母妃,救苏家了!求你帮帮我!求你!”
宁慎之侧身避开,俯身作揖,“殿下刚也看到了,臣已尽力”。
萧寅嘶声喊道,“母妃犯了大错,我也知道,只母妃毕竟是一国皇妃!求宁王叔向父皇说说情,让母妃体面地走吧!”
宁慎之默了默,道,“苏妃娘娘的体面,既是太子的体面,大萧的体面,此事臣自当尽力,只皇上会不会答应,臣无法保证”。
萧寅双眼爆发出惊人的光亮来,“还有苏家,苏家——”
楚阆凉声开口,“皇上龙体受损,在太子殿下心中难道竟不及苏家三族性命吗?”
萧寅哑口无言,宁慎之的目光再次沉沉压到楚阆身上,“楚大人好手段”。
楚阆俯身长揖,并不接话,宁慎之盯了他一眼,转身快步往外走去,他要赶在阿南出门子之前回郡王府,虽说背阿南上轿子轮不到他,他总要亲眼瞧着她出阁的……
……
……
仇希音收到消息时刚陪仇时行和仇太夫人用过午食在喝茶,仇老太爷难得在家,也过来了。
慧中口齿伶俐,将外间的传言说得活灵活现,最后道,“圣旨已经下了,苏妃撸去妃位,赐毒酒,苏家诛三族,太子禁足一年,闭门思过”。
仇太夫人听得直念佛,“这苏妃也着实大胆,那可是皇上,她也敢下毒!”
仇时行想到即将要嫁进东宫的仇不恃,眉头皱了起来,“我记得音音和恃姐儿的生辰是在四月份?”
翻过年,仇希音和仇不恃就满十五岁了,及笄过后,很快仇不恃的婚期就会定下来。
仇老太爷无所谓道,“苏妃怎么样,都牵扯不到太子,宁郡王都出面保太子了”。
仇希音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她原本就不指望能靠着这件事废了萧寅的太子之位,但听到宁慎之出手保萧寅,却还是忍不住郁愤,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能,怎么能!
仇太夫人叹道,“宁郡王是个好的,苏家再可恶,诛灭九族也太残忍了些,幸好那孩子心善”。
仇老太爷点头,又看向仇希音,“音音啊,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午觉,这小姑娘就是要多睡多吃,好好养着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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