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这么一出,仇希音又成了最后一个到养德院的,全家人都到齐了,很少露面的花老太太也到了,只仇老太爷习惯性地没到,据说是拜访道友去了。
这一次,仇不恃没敢再刺她,仇老太太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倒也没开口训她,见她行过礼落了座,便开始训话,叮嘱她们牢记规矩礼数,不可因仇正深乍然高升轻狂,更不能在客人面前露怯丢丑。
就那么几句话,仇老太太翻过来倒过去地说,说得乏味又冗长,小辈们都低着头,看似认真听训,估计根本没有一个人在认真听,包括仇正深,倒是谢氏一直都保持着那副清淡从容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来到底在不在走神。
仇希音看着她,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一次宁慎之不阴不阳地说她,“这副清淡从容,出尘脱俗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恨不得一耳光甩过去”。
宁慎之是因为什么才说了这句话的?
仇希音仔细想了半天,才终于想了起来,是宁慎之的嫡长子宁淮落水溺亡,几乎所有人都怀疑是她下得手,只抓不住证据,又顾忌她的身份不敢轻易说出口。
然后,宁慎之来了,开口就问,“是不是你下得手?”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宁慎之又道,“事情我自然会查个清楚,我只问你,是不是你?”
那时候,她已经二十岁了,却迟迟未能有孕,不知怎的外间就起了流言,说是宁慎之怕她这个小娘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会视前妻所留嫡长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因此有意不叫她早早有孕的。
不多久,宁淮就落水身亡,别人会怀疑她,理所应当。
宁慎之问的时候,和妈妈也在一边,见她不说话,便火急火燎的要代她辩解,她伸手止了和妈妈的话头,不咸不淡道,“不是我,你去查就是”。
然后,宁慎之就说了那句话,“这副清淡从容,出尘脱俗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恨不得一耳光甩过去”。
此时,仇希音看着谢氏的模样,突然就恍然了,很多人都说过她像谢氏,但其实她长相上随得太祖母,和谢氏一点不像,想必是她的神态和谢氏似了个十成十,别人才会说她像谢氏。
所以宁慎之才会说出那番话来,比如这时候,其实她就很想一巴掌拍掉谢氏脸上那面具也似的清淡从容!
她这样想着,忙低下头,努力柔和自己嘴角的弧度,上辈子谢氏对她的评价是“冷漠乖张”,她是颇有些不服气的,甚至是觉得耻辱的。
现在想来她说得未必不是没有道理的,就说她整天和谢氏一样绷着一张死鱼脸,也着实不讨人喜欢。
这辈子,她怎么也不能和谢氏一样!
多笑笑,小舅舅和表哥看了也会跟着高兴的!
仇希音脑袋里溜了这么大的一个弯,仇老太太却还是没有讲完,仇正深想是实在忍不了了,咳了两声。
仇老太太却根本没意识到自家儿子是在催自己,依旧滔滔不绝,好在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进来,喊道,“老太太,谢家遣了人来说,谢大太太和公子姑娘们到了城门口了,这时候估摸还有两刻钟就该到门口了!”
仇老太太大喜,忙道,“快,都准备起来,开了正门,卸了门槛,请舅太太进来!”
仇正深开口,“母亲,岳父岳母和舅兄都是不来的,只舅太太带着几个晚辈来,不必卸门槛的”。
百年谢氏,对仇老太太这样的商户女来说向来是不可近观的存在,即使谢氏已经嫁过来近二十年了,仇老太太还是不太适应,闻言这才回过神来。
又想起自己打了一夜的腹稿,就是要教导子孙们如何应对乍然富贵,如今一半都未说完,不免又是一通惋惜。
只谢家的人快到了,若是迎得迟了,不免失礼,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腹稿不腹稿了,总之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说。
仇正深见仇老太太不说话了,开口,“耽哥儿,仲哥儿随我去正门候着,阿妙你带着姐儿们在垂花门候着,伯母、母亲且歇一歇,待舅太太他们进了门,再一起来请安”。
因着这次宴客,仇不耽昨天下午也从书院回来了。
仇老太太忙点头,又问道,“听说前两天谢家的四公子来了,这两天都没见着,今天来不来?”
“应当是要来得吧,”仇正深笑笑,“不过重华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到底来不来,却是说不定的”。
仇老太太点头,“那你们快去吧,不要在亲家太太面前失了礼数”。
……
……
仇希音随着谢氏一起去了垂花门,不多会,谢家人就到了,一番见礼过后又去给花老太太和仇老太太请安。
仇老太太不敢在丰氏面前摆长辈的谱,花老太太更是个会做人的,两人给了谢家几个晚辈厚厚的见面礼,问候了谢昌和谢老夫人是否安康,又问了几句谢氏书院的事和谢嘉木谢嘉树的功课,便让仇正深和谢氏领他们去喝茶。
丰氏便道,“他们小辈跟我们一起喝茶也无趣,今天是个好日子,又都是姑表至亲,都自个儿耍去吧,只一点,身边不能离了伺候的人,假山水边也不许去”。
几个长辈自去喝茶,小辈们本还都一处走着,不多会就四散开来。
仇希音特意瞧了一眼,发现仇不遂果然有意无意的和谢嘉木、仇不耽、邓文仲走在一处,她便指着不远处的凉亭道,“我想进去歇歇脚,三表姐,我们一起吧”。
谢嘉檬打了个呵欠,“好啊,今天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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