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呼尔!”阿其格喊道,“先不要射箭,他们未必是冲我们来的!不要激怒他们!”
札呼尔和突邪蔑儿顿时犹豫起来。额吉说的有道理,倘若贼人不是冲他们来的,这箭一旦射出去,就真要和对方不死不休了。
贼人这么多骑兵,自己兄弟两人肯定打不过,那就是灭家之祸了。
可是…如果贼人真是冲自己来的,或者遇见了就干脆不放过自己,那又怎么办?
“上马!”札呼尔反应也很快,既然无法判断对方的意图,那就先上马。
很快,一家四口全部上马,抽出弯刀,严阵以待。但是,他们都让到了路边,表示让对方通过。
转眼间,对方骑兵就冲到眼前,札呼尔兄弟一看,就知道有一百二十骑左右。
这些人个个带弓挎刀,神情彪悍,一看就不是乌合之众,而是久经战阵的精锐骑士。就算比不上蒙古勇士,也不比探马赤军差。
让札呼尔放心的是,对方没有抽刀,也没有弯弓搭箭。额吉说的对,他们不是冲自己来的。
只要不激怒他们,对方应该不会主动攻击。
但是,札呼尔心中仍然充满愤怒!
把希望放在对方的轻视或者怜悯之上,这种感觉让他们极其不舒服、不适应,这简直是蒙古勇士的耻辱。
这种感觉,难道不是蒙古勇士给敌人的么?怎么今天就颠倒过来了?
虽然札呼尔兄弟很愤怒,但仍然收敛了情绪,将蒙古勇士的锋芒隐藏起来。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对方人太多了。
这队骑士领头的,是个身穿皮甲的中年男子,古铜色的脸,眸子犹如鹰隼般锐利。他目光冷冷瞟了札呼尔一眼,顿时让这蒙古勇士也心生寒意。
札呼尔感觉到,这贼人头领的气势,完全不在他的千户长之下。
难道,这就是那青牛山的九指将军?哼,今天让你三分,来日我札呼尔一定要搬兵过来剿灭你。
一百多骑从一家四口中穿过,似乎完全没有逗留的意思。
老女人阿其格笑了。贼人果然不是冲他们一家来到,也不打算主动攻击。幸亏自己制止了两个儿子的冲动,不然的话,自己一家现在就惨了。
可是,在队伍堪堪穿过一半时,突然那头领一挥手,喝道:“动手!”
话未落音,马上骑士就一起拔出刀子,砍向札呼尔一家。
“该死的贼人!上当了!”札呼尔顿时气得肺都炸了。
如今既没有功夫射箭,也没有功夫骑马逃走了。事实上,就算之前就逃,也逃不掉。因为对方的马已经在奔驰,而自己当时才刚刚上马,马速没有起来。
哪怕之前不听额吉的话直接射箭,也无非给对方造成几个伤亡而已。最终,还是个死。
“杀!”札呼尔兄弟毫不示弱,怒吼着挥舞弯刀迎上。
这个时期的蒙古战士,仍然保持这强大的单兵武力和彪悍的战斗意志。从兄弟两人毫不畏惧的冲击人多势众的山贼,就能看出一斑。
“儿子!”
“哥哥!”
阿其格和答兰凄厉的喊声响起,她们虽然也有刀,也敢战,可如何是山贼骑士的对手?
“噗嗤…噗嗤”几声,刀光扬起的同时血光飞溅,母女两人都是死于乱刀之下。
“额吉!!!”
喳呼尔兄弟怒目圆睁,歇斯底里的大叫,势如疯虎般挥刀砍杀,勇猛无比。
一时间,好几个山贼非死即伤,被斩落马下。
“杀!为额吉报仇!”札呼尔满脸鲜血的大喝,可他刚刚砍杀一个山贼,一把刀就砍到他背上。
与此同时,突邪蔑儿的一条胳膊,也被山贼砍下。
“啊!!”突邪蔑儿如同受伤的野兽,狂性大发,不管不顾的一刀刺入一个山贼的胸口,可紧接着,一把刀就斜里捅过来,刺入他的腰部。
“噗嗤!噗嗤!”
刀锋入肉的声音连接响起,札呼尔兄弟虽然勇猛,但陷入包围之中,哪里还能侥幸?转眼间就被乱刃分尸。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砍下札呼尔兄弟的首级,对山贼头领说道:“江总管,今日之事宗昼代狼主谢过了!”
这青年正是李洛和崔秀宁派来协助完成计划的宗昼。他此时多少有点内疚,这札呼尔兄弟果然勇猛,竟然斩杀了四个义军,还伤了四个。这些义军可都算精锐战兵啊。
被称为江总管的山贼首领,当然就是青牛山主,颜铎当年麾下八大总管之一的江钧。
江钧扫扫几具尸体,很不悦的说道:“宗昼,俺还是代王殿下的部下,以前是,以后也是,为何要说个谢字?忒也见外!难道代王有命,俺江钧还能不从么?”
江钧是汉人,当然不像宗昼那样叫颜铎为狼主。他称呼的是“代王殿下”。
金国未亡时,颜铎爵封代王,官封都元帅。江钧祖上四代都是金国臣子,可谓世食金禄。加上曾受过颜铎恩惠,所以对颜铎一直忠心耿耿。
宗昼哈哈大笑,“是宗昼的不是,江叔莫要见怪。”
江钧听宗昼称呼他为叔父,脸色才好看起来。说起来,他与宗昼之父,当年也有交情。
可怜宗昼之父伤残后回到中京(大都),竟然被蒙古骑士的马撞死,当时还是李洛看不过去,给了宗昼烧埋银,这才结识了宗昼。
宗昼来到惊愕不已的刘三九身边,将他的镣铐木枷打开,拍拍他的肩膀,“小兄弟,我们不但救了你性命,也替你报了这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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