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寂静下来。
南宝衣暗暗惊叹。
原来靖王妃举办这场宴会,不只是为了让二哥哥与其他姑娘相看,还为了往他屋里塞人。
瞧瞧这番话说的多么漂亮,如果她拒绝,就会当众落一个还没过门就开始善妒的名声。
她捏了捏绣帕,忽然微笑着望向萧弈,娇声道:“我年岁尚小,哪里懂这些事?我一心都扑在世子殿下身上,若是他喜欢祝姐姐,我当然也会为他感到高兴。”
被她用那么温柔的眼神注视,萧弈感到后背发凉。
他怎么觉得,南娇娇似乎在廊庑下的少女,他漆黑凛冽的眼眸,稍稍多了些暖意。
他牵住南宝衣的手,细细捻了捻她娇嫩的指尖:“我送你回家。”
南宝衣点点头。
乘坐马车往南家府邸驶去时,南宝衣轻声道:“二哥哥来自大雍,可是我接触到的大雍贵族,靖王妃也好,沈议潮也罢,都很不好相处……”
听说大雍皇后把持朝堂,性格跋扈城府深沉,更不好相处。
她试探:“二哥哥家族里面,可有容易相处的人?”
不是她挑三拣四,确实是婆家人太难搞。
萧弈想了想,回答道:“我兄长很好。”
南宝衣诧异。
二哥哥比谁都要挑剔,能被他评价为很好的人,那定然是很好的。
车窗卷起,春阳照落进来,虽然长街喧嚣,可车厢里却很安宁。
在这个懒洋洋的春日午后,萧弈难得讲述起他的私事:
“我母后膝下有很多儿子,我也算兄弟众多。我大哥,也就是现在的大雍皇太子,是唯一一位来锦官城探望我的兄弟。他见我过得艰难,于是返回长安恳求母后,派遣顶尖高手前往锦官城,教我文治武功,不至于让我沦为一个废物。”
南宝衣侧耳倾听。
大雍的太子殿下,定哥,才会不顾安危来邻国探望他。
连他的前程都考虑到了,真是一位贴心的兄长。
可惜山水漫漫,他们兄弟总是聚少离多。
南宝衣撒娇般伏在萧弈的膝头,软声道:“如果将来有机会,我定然要见见他。”
萧弈轻抚过她的檀发:“他去年娶了太子妃。我那位大嫂,也是名满长安的贵女,出自书香名门,性子温婉高洁,极擅长琴棋书画。南娇娇,我估计你得被人家比下去。”
南宝衣:“……”
她忍不住直起身,凶狠地瞪了眼萧弈。
这厮先是夸宋柔画技出众,又夸他大嫂才艺双绝,就是不夸她!
萧弈被她气鼓鼓的模样逗笑。
他捏了捏她鼓鼓嫩嫩的脸蛋,又把她好好抱进怀里。
他下颌抵着少女的脑袋,垂眸呢喃:“也不是娶不了高门嫡女,可是怎么办呢,我就喜欢南娇娇,特别喜欢。”
锦官城的小娇娘,又娇气又柔弱。
却偏偏肯为他吃苦,肯为他上刀山下火海。
她总觉得是他帮她脱离苦海,可是对他而言,她何尝不是救赎?
他幼时孤零零住在南家,仅仅是看她一眼,远远地看她一眼,他就心生欢喜啊!
萧弈的话,令南宝衣赴宴产生的脾气烟消云散。
她伸出手臂,撒娇般挽住萧弈的脖颈。
她仰着头,眉眼甜润,娇娇气气地亲了亲男人的下巴。
萧弈勾着她的襦裙系带,丹凤眼漆黑如深渊,嗓音更是低哑了几个度:“别闹。”
“偏要闹……”
南宝衣是个很会顺杆子往上爬的姑娘。
她知道这个男人虽然可怕,但却不会伤害自己,因此放心大胆地在他怀里撒娇打滚。
偷偷瞅向萧弈,捕捉到他眼中那抹纵容的宠溺时,她笑容更甜。
何其有幸,能被权臣大人喜欢啊!
……
回到南府,却听荷叶说,府里来了客人。
她与萧弈来到松鹤院,厅堂里果然坐着一圈人。
那位陌生的夫人打扮华贵雍容而不俗气,举止之间还带着几分书香气,大约年近四十的模样。
她手边儿坐着一位腼腆清秀的公子,唇红齿白,穿戴精致,始终害羞般垂着眼帘,约莫是她儿子。
她们对面,坐着二伯母和珠珠。
二伯母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话比平日里要温柔许多。
而珠珠襦裙高髻,装模作样地翘着兰花指捏着白玉团扇,很有水墨画里那些大国仕女的风度。
这架势,俨然是要相看婚事啊。
“娇娇儿回来了?”
老夫人笑着招手,介绍道:“这位是金家的夫人,你唤她金姨就好。这位是金家的少东家,你该唤一声表哥。”
金家?
南宝衣与萧弈对视一眼。
盛京城只有一个金家,那就是金胜钱庄的主人,南越国首富金家。
首富的夫人和嫡子驾临南府,真叫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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