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苏薄的表情和眼神有些吓人,在来羡看来,阴沉得像是一头被关在笼子里太久太久的猛兽一般。
他抬脚进门来,转头就去了江意的衣橱前,打开衣橱,随手就从里面扯了一件江意平时换洗的衣裳出来,紧紧握在手中。
春衣绿苔骇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想阻止却又不敢上前。
苏薄拿着衣裳就走到来羡面前,放到来羡鼻子前,眼神非常慑人,低低道:“闻仔细了,她的味道。一会儿跟我出门去找。”
原来他是怕来羡记不住江意的味道,临带它去之前,再确认一遍,让它记牢。
来羡微微震了震,能让他变得这么恐怖的,果然是与小意儿有关。
等等,出门去找?
找什么?
苏薄一手握住来羡的下颚,把它的狗头抬起来,对着它的眼睛再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江意不见了,我现在要你跟我去找,明白了吗?”
话音儿一落,来羡懵了一下,随即条件反射一般立马从坐榻蹦下地,吠了两声,就往院子外狂奔。
她不见了?怎么可能,什么时候不见的?
她不是去了顾家吗?
靠,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居然不见了!
苏薄看了一眼来羡的背影,撕下手里的一片柔软裙角,随即也飞快地掠了出去。
牢里,不知不觉天就亮开了。
小窗外的光线散落几缕在江意的脸上,她脸色雪白,无声无息地蜷缩在角落里。
裙角以及她的手上凝固的血显得极为刺目。
那两个牢兵此时打着呵欠进来,见她一动不动,还以为她死了呢。
牢兵打开牢门时,晃得铁门和锁哐哐作响。
江意轻动了动眉头,渐渐清醒了过来。
牢兵见状道:“没死就好!事儿还没完,要死也得完事儿了再死!”
说着,两人颐指气使地走到她面前,将一份供状摊开在,令道:“画押吧。再在旁写一句,表明这上面所述一切属实。”
江意眼帘也动了动,垂下眸来,看着这份供状。
上面白纸黑字倒是写得清楚,载明她对下毒谋害顾老将军的事供认不讳,以及她是怎么在人参上投毒的,原因是心里一直记恨老将军把她父兄遣去了边关,就再也没回来。
牢兵要她在旁边注明一切属实,恐怕她一旦用自己的笔迹写下并画押了,她便没命再走出这大牢了。
反正供状已成,她活着只会是个麻烦,唯有死人才不会翻供。
到时,再给她安个畏罪自杀的罪名,就能对外交代了。
江意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得两个牢兵颇为不耐烦。
牢兵正欲催促,却见她血肿的双手拿起供状,转眼就撕了去。
牢兵阻止不及,被她三两下就撕成了碎片,扔在了一旁。
牢兵怒不可遏,当即上前就一把揪扯住江意的头发,骂道:“贱人!我看你是活腻了是吧!”
江意被迫仰起脸来,气息幽弱,但一双眼睛淬着天真纯粹的光,道:“我见这供状写得不对,我不是亲手给老将军喂了毒汤么,怎的上面却写我在人参上投毒,还记恨老将军拆散我家人呢,不妨去重写一份来。”
供状是上面写的,牢兵只负责让她画押就成,哪管供状上具体是怎么表达的。
牢兵满脸凶意,道:“臭娘儿们,你玩我们呢?让你画押你画就是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是昨晚吃的苦头还不够是吧!”
江意道:“是横竖都是死,可顾老将军与太上皇感情深厚,此事太上皇必定亲自过审,到时他若发现案件事实与供状不一致,到头来也是你二人兜着,不是吗?可别等还没有赏,就先得受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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