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流贼大军围困开封府,但开封城池坚固,武将文官早有准备,流贼虽有五十万,但急切之间也难以攻下,所以朝廷的救兵不用太急切,用开封的坚城消磨流贼的锐气,正是合适。待流贼疲惫时,可一战破之。
李自成十分狡猾,从他攻打陈州商丘的战略布置看,他俨然是在学习建虏攻打锦州时的做法,先断绝开封周边的援军,令开封变成孤城,再对开封采取围而不攻、久围困死、围点打援的战法。
而朝廷要做的就是不能心急,不能重蹈锦州的错误,立在地图前,想着参谋司制定的作战计划,兵部侍郎吴甡站在他身边,两人小声说话。
东宫典玺田守信和武襄左卫指挥使宗俊泰站在他二人身后。
而参谋司的三大参谋,李纪泽,刘子政和江启臣加上张家玉和佟定方,还有驸马都尉巩永固,此时正在桌子前摆弄刚刚制作完成的“沙盘”。说是沙盘,其实是太子找了捏泥人的手艺人用沙、泥、蜂蜡、染料做成的一个大大的地形图。河流、山脉、村庄、道路都清楚的展现。
初次见到沙盘,不但张家玉和佟定方,就是吴甡和三个老参谋也是赞叹不已,他们跟随督抚赞画,从来都是指着地图做分析,很多标识不甚清楚之处容易有疏漏,而且山的高度,水的宽度,难有直接的体验,只能在心中揣测,但有了沙盘,一切就变的清楚,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俯瞰大地的感觉。
不过此时几个人摆弄的并不是河南地形图,而是沧州东南海兴和盐山两县的地形图。
摆弄的差不多了,佟定方走到太子身后:“殿下,准备好了。”
朱慈烺回身过来,仔细扫过沙盘上的各个标识,点头:“召他们都进来吧。”
“是。”
很快,精武营主将吴襄,副将刘肇基,左柳营主将马德仁,副将钟兆林,三千营主将贺珍,神机营副将李顺,被借调的副将马进忠,加上十几个千总,黑压压地在沙盘前站成四排。
“那么远怎么能看清?都围过来。”朱慈烺招手,等众将站定,大帐静寂下来之后,他向吴甡点头,吴甡是兵部右侍郎,不但是他的军师,也是此次的文官监军兼京营协理。
吴甡先向太子拱手施礼,然后接过佟定方递上的一根三尺长的软木鞭,在手中一横,目光严厉的环视众将,声音低沉不乏威严:“今日是京营出征后的第一次军议,望诸将仔细倾听,严格执行,但有懈怠者,必军法从事!”
“是!!”众将轰然答应。
吴甡手中的软木鞭指向海兴县刘店镇的位置,清了清嗓子道:“海兴县刘店镇,此时正有一支大约三千人的流贼在聚集,贼首姓刘,绰号没耳朵,自四年前造反起事以来,没耳朵在海兴县盐山县等地流窜,为害甚巨,最远甚至到过山东的庆元县,是冀鲁边界最大的一股流贼,河北官军追的紧,便跑到山东,山东官军追的紧,便跑回河北,两地都追的紧,便跑到海兴东南的芦苇荡子里躲起来,两地官军几次围剿,竟然难以剿灭。京营新建,尚没有实战的经验,太子殿下的意思,要在没耳朵身上小试牛刀,你们看如何?”
原来,朱慈烺决定在沧州修整,除了大军疲惫,不宜急行军之外,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在沧州练兵。而沧州境内的这股流贼,就是最好的目标。
沧州靠近渤海,土地贫膺,灾荒连年,历来是一个战乱频繁、流贼起事不断之地,尤其是崇祯年之后,沧州流贼此起彼伏,除了海兴的没耳朵,还有孟村的马瘸子,南堡的刘大眼等,不过后几人不是被官军剿灭,就是流窜去了外地,如今仍在沧州境内的,就只剩下没耳朵了,也因为如此,没耳朵的势力扩充极快,去年还只有一千多人,今年就变成三千了。
众将都是点头。
尤其几个千总更是跃跃欲试。
“董朝甫!”吴甡看向千总的后方。
“在。”一个须发斑白但却依然精神矍铄,满面红光的老将跨步而出。
董朝甫崇祯二年就是蓟州参将了,这些年拒不接受朝廷的应征,官身早已经被抹去,此次被太子起用,先授予把总,后调教斥候兵有功,朱慈烺不吝啬,直接拔他为千总。
虽然是千总,但董朝甫手下只有一百斥候兵,此次大军出行,他负责前行打探消息,以为大军的耳目,三天前他就到了沧州,一番侦查之后,确定了没耳朵的所在,一个时辰前,他刚刚回到军中,风尘仆仆的,没有穿盔甲,而是行脚商人的打扮。
“说说刘店镇的情况吧。”吴甡道。
“是。”董朝甫走到沙盘前面,先向太子行礼,再双手接过吴甡递过来的软木鞭,咳嗽一声:“没耳朵手下的流贼大约在三千人,其中约有一半是妇孺,真正有战斗力的应在一千五百人左右,其中五百人是骑兵,这股流贼都是本地人,熟悉当地情况,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撒丫子撤退,”
只是一千五百人的流贼,京营足有两万多人,且火器充足,不说精锐的精武营,就是辅兵左柳营也能将之击败--这是将领们最直接的想法,眼中忍不住就露出了轻松甚至是轻视的表情。
朱慈烺眼睛一扫,已经看出了众人眼中的轻敌,不过却不吱声,他要看吴甡如何处置?
太子能看出的,久经历练的吴甡当然也看出来了,他脸色一沉,环视众将,声音严峻的道:“流贼绝不可轻视。自崇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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