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朱慈烺是不知道那日松的这些情况的。
而那日松也非常狡猾,那日在被生擒之前,他换了衣服,假装成了一名普通的蒙古士兵,身边的人也为他遮掩,若不是明军严厉审讯每一个蒙古俘虏,令其交代身份和知道的军情,说不得就被他蒙混过去了。而后参谋司李纪泽翻阅蒙古俘虏的供词,发现了那日松的特殊身份,如获至宝,立刻来见朱慈烺。
关于长城的防御,朱慈烺和参谋司商议过无数次,大家一致认为,长城只所以难以防御,关键就在于塞外蒙古已经全数倒向了建虏,大明失去了缓冲和耳目,建虏大军随时都可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长城边关之下,除非在每一段长城都布置重兵,否则被动防守,左支右绌,终究是守不住的。
因此,离间蒙古和建虏的关系,成了参谋司共同的建议,纵使不能将蒙古人拉回来,只要能令蒙古人首鼠两端,不全心全意配合建虏,在建虏大军有所动静的时候,提前通知一声大明,那么大明在长城的防御,就不会像今日这么的被动。
但想要离间蒙古和建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历史上,为了控制蒙古,建虏使出了各种手段拉拢蒙古各部落,通过大规模的联姻将蒙古贵族捆绑到了建虏的战车上,并大力倡导满汉一家。内蒙古各部被改制成了八旗是一个标志性事件,意味着建虏对内蒙古各部的控制力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从此后,蒙古贵族再不能像过去那样,随心所欲的指挥部众了。
八旗之后建立的盟旗制度,起来,虽然他假装不懂汉语,但对自己的名字,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四名军士严密看守,将他领入了隔壁房间。
一个四十多岁,护着长须的明朝官员正坐在堂中。
虽然是蒙古人,但那日松从官服的颜色上却也知道,眼前这官员品级并不高。
官员之后,站着两个挎着长刀的锦衣卫,正冷冷看着他。
“这是李大人,还不快拜见?”
军士呵斥那日松,并且推搡了他一把。
那日松脸色涨成了酱紫,但依然梗着脖子,不向明官低头,不过一双小眼睛却咕噜噜地乱转,显然是在想着应对的策略。
那明官并不在意,一扬手,示意军士们退下,等军士退下,关上房门,官员威严的说道:“本官叫李纪泽,乃是大明京营参谋司照磨,今日见你,乃是为了你和你林格尔部的前途。”
那日松装傻,咕噜道:“听不懂。”
李纪泽身后的锦衣卫用蒙古语翻译。
这一下,那日松不能装傻了,只能低头默默。
“先说你,”李纪泽盯着那日松:“你犯我大明边关,杀我边民,论律是死罪!”
那日松哼一声,一副不屑的样子。
“而你林格尔部,跟随建虏,助纣为虐,亦为天理所不容,为示惩罚,我大明将严禁和林格尔部贸易,一粒粮,一匹布,也休想从我大明得到,不但你林格尔部,所以犯我大明边关的蒙古部落都是如此。”李纪泽道。
那日松又哼了一声。
李纪泽继续道:“过去或许有山西商人为你们走私粮食布匹医药,但现在不会有了,去年草原大旱,今年水草不继,最迟到秋天,你部就断粮,医药布匹会大量短缺,林格尔部本就人丁稀薄,经此一次,必然是雪上加霜,等到明年的春天,你林格尔部还有多少男人能骑马射箭,恐怕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那日松又哼了一声,不过这一次明显比前两次心虚了许多,因为李纪泽说的都是实话。粮食布匹和医药,都是蒙古人不可或缺的,这三种物资都需要从大明
进口,一旦大明封锁边关,破关抢劫又失败,今年蒙古草原必然会陷入困境。
“你心里也许在想,虏酋黄太吉会支援你们,”李纪泽盯着那日松,继续道:“但建虏的败局你也看到了,不说宣化,只说墙子岭之战,建虏偏师全军覆没,连黄太吉的哥哥阿巴泰都被我大明生擒,前后两个月,耗费钱粮无数,却什么也没有从我大明抢到,你觉得,建虏的物资还会充裕吗?支援你们?他们自己能够用就不错了。”
“再者,就算是支援,建虏也会优先支持和他们关系最近的科尔沁蒙古,而你们这些察哈尔蒙古,从始至终,黄太吉都不信任你们,也因此从要你们迁到张家口边关之外,你觉得,黄太吉会有多余的物资,支援你们吗?”
“最后,如果林格尔部不死心,联合其他蒙古部落,今年进犯我大明边关,我保证,你们的下场会比阿巴泰更惨。”
这一次,那日松终于不再哼了,但依然咬着牙。
李纪泽察言观色,目光始终紧盯着那日松,见那日松的态度有所松动,知道那日松不是铁板一块,心中顿时就放下心来,继续道:“所以我才说,你和你的林格尔部,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蒙古人都是草原上的雄鹰,再大的困难也休想封死我们!”那日松终于说话了,不过是口号式的言语。
李纪泽淡淡道:“没有食物,雄鹰是飞不起来的,再者,飞再高的雄鹰,终究也是要落地的,你林格尔部的地就是张家口之外,不为自己,难道你不为自己的族人想想吗?”
那日松不说话,只是咬牙冷笑。
罗马非是一日建成的,李纪泽也没想一次就能说服那日松,今日到这也就差不多,于是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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