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接生婆赶到的时候,韩菲菲已然奄奄一息。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看着自己的爱妻渐进将死,公孙函跪在地上扒着床铺,哭得一塌糊涂……
屋门外,我、柳泉荷和冷溶,默契地沉默着,内心翻波涌浪,万般滋味。
谁能道清其中恩怨?谁能说尽这一切是是非非?又有谁能理得开这万般纠结!
此时此刻,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背负了太多的沉重与苦痛,每个人都敏感得可怕。
终于,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划破了寂静。我一时冲动不管不顾地推开了门,却见公孙函含泪怀抱着初生的婴孩,而韩菲菲则盖着一张被鲜血和羊水浸透的被单,躺在床上,再无生气,只有那尚未完全合上的双眼还在含泪打转,颤动的睫毛犹如坠落的蝴蝶,在绝望中进行最后的振翅……
韩菲菲生的是个男孩。抱着全身依旧青紫的婴儿,公孙函坐在床头看着韩菲菲的眼睛,轻轻地唱起了民间的歌谣:
江雨霏霏小舟荡,谁伴姑娘小舟上?芦花菲菲暗生香,芦花丛中将汝傍……
怀中的刚刚降生的小家伙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似乎一种与生俱来的联系正在告诉它,它的母亲正在渐渐离去……可怜的小家伙,在降生伊始,便要失去自己的至亲!
公孙函的歌声越来越小,最后渐渐消失。
一滴清泪滑过了韩菲菲的脸颊,在那双美目永远的合上之后,又一个鲜活的生命伴着歌声,永远地逝去了……
【六十五】浴火重生
我从来没有想到,在这短短的数月内,竟能亲眼见证这么多的死亡。基本上这一路都在不停地给人挖掘坟墓、不停地将原本鲜活的生命埋葬。
这一切究竟何时才到头啊!
韩菲菲最终被葬在了离小镇不远的山坡上,那里松柏苍翠,泥土芬芳。公孙函抱着刚出生的婴儿静默在坟前,看着泥土一点一点地将昨日的佳人埋葬,看着她那已经白如宣纸的脸渐渐隐没在了墓x,ue里。
偷偷瞥着如同失了魂魄一般的公孙函,柳泉荷轻声安慰道:“不要难过,在我的家乡,人人都知道,死于生产的女人,来生会过得很幸福,平安一生,所以做丈夫的不必太过愧疚。”
公孙函却道:“我只是心痛,而并不愧疚……扪心自问,与她结合之后,我对她一心一意付出,掏空心思对她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这一生,我不欠她。至今让我感到愧疚的人,只有你,泉荷……如今菲菲已去,我也少了顾忌,若来日有机会,只要你用得上我公孙函,我一定会倾尽全力补偿你……”
不待他话音落下,我便上前一步挡在了柳泉荷的面前,冷冷地对公孙函说道:“我劝你还是最好不要再打他什么注意了,补偿两个字可不是随便能说的,你还想把泉荷给过你的还给他不成?”
公孙函没有辩驳,只是淡淡道:“你不要误会。”随后,他又转向了柳泉荷说道:“泉荷,你放心,如今天地派已然在我的掌控之中,他们再不会找你的麻烦了。之前岳父带来的弟子们正等候在小镇外,听说你们还有同伴落在他们手中生死不明,不如你现在随我一道去问问他们,如何?”
一听到这个消息,柳泉荷情绪颇为激动,心中燃起了几丝希望,拉住我与冷溶的手便随公孙函一道去了小镇之外。
果然,昔日追杀我们的天地派众弟子一个不差地都在那里候着。面对这些昨日的仇敌,冷溶紧紧咬着后牙槽,双手握得吱吱响,却极力忍耐着不再多生事端。
公孙函大声问道:“日前被你们抓住的佩文风和殷红现在何处?”
没有人回答。
“我问你们人在何处,是死是活!你们一个个闷着头做什么?都给我说话!”
即便公孙函这样喊,还是每一个人吭声。让我感到以意外的是,这些弟子们个个面露惊惧与为难之色,仿佛一说出来就要把命丢了一般。
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们如此害怕?韩英天和韩菲菲都已经死了,公孙函便是他们的当家,可是他们却连公孙函的命令都不听,难道此时天地派中还有地位更高过公孙函的人?!
“你、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公孙函气急,指着十二门主之一的程玄喝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因为……”
程玄支支吾吾。
我的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预感极为强烈,以至于我的心都在打颤,下意识地攥住了柳泉荷的手。
果然……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在众弟子身后不远处y-in冷地响了起来:
“函儿,你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竟然帮助我们天地派的敌人?!”
话音落下,众弟子纷纷退居两旁,让出了一条笔直地过道,纷纷低头行礼。然后,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渐渐走近了。
公孙函倒吸一口冷气,柳泉荷吓的脚底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冷溶直接惊叫出声,而我则在无尽的恐惧中全身颤抖——
居、居然是韩英天?!
真的是韩英天?!
这、这怎么可能!他被冷溶一剑刺穿了又一脚踢下悬崖,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在无限的惊惧之中后退了不知多少步,而韩英天那犀利无比的眼神却十分傲然地像把机关枪似的扫s,he着我们。
立于众人之前,韩英天冷笑道:“怎么,你们该不会都以为我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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