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心中传来一点刺痛,柳轻眉似察觉到了什么,开始拼命的抓刨起来。随着手上动作加快,那本已干涸的眼睑,也开始渗出泪水,滴落。
那刺痛的“罪魁祸首”,是一个小孩的手指。这小孩不过五六岁的年纪,本应学那四书五经,对世间一切充满好奇。可偏偏,戛然而止,命运从未开过玩笑,来了便躲不掉。
他也没能逃过那场屠杀,或许是最先死去,或许是最后才被砍杀。那脖颈处外翻的皮肉,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那一幕。
柳轻眉不敢去合上那孩子的眼睛,还是那般的纯净,那根手指用力地往上举着,要去触摸永远无法触摸的天空。
一阵尖锐地鸟鸣响起,银鬃白马打了个马息,不自主地甩了甩头。一只比寻常麻雀要大一些的鸟,正抓着白马的银鬃,自顾自地玩闹着。
柳轻眉缓缓起身,她动作太慢,以至于那正在自娱自乐的鸟都没有注意到她。随后,那本玩闹欢快的鸟,便被她抓在了手中。
柳轻眉从这只灰扑扑的鸟背上,取下那只细长竹筒,又将这只鸟放回了白马鬃毛上。才缓缓将竹筒拧开,往手心中一倒。
一张有些泛黄的糙纸片,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动手”。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多余的笔墨来道出前因后果,但柳轻眉知道,这一场避无可避的交锋,已然开始。
将竹筒又绑回了那灰鹞背上,那笨鸟似有些不悦,左右摇晃这脑袋,想要将这本已拿下的束缚再次甩脱。柳轻眉眼神变得冰冷,将那张泛黄的糙纸片塞进了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本就有些干涸的咽喉,再强行吞下这一张糙纸,确实有些勉强。但柳轻眉还是做了,已然如当年投身庙堂,入侯门那般决绝。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所以她必须做。
下一刻,那只撒欢的灰鹞,又再次出现在柳轻眉手中,只是它并不知道,等待它的是什么。柳轻眉眼神变得冰冷,握着灰鹞的手猛地一收,那只鸟的生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柳轻眉怜悯着众生,也有七情六欲。却容不得半点拖累,所以杀伐果断,才有如今的地位。
一只灰鹞而已,一只小鸟,哪能比这天下苍生更重要!
做完这一切后,她缓缓蹲下身,望着刚才被她刨出的孩子尸体,将手中的灰鹞缓缓放在了孩子头边,再捧起黄沙,将他俩掩埋起来。
也许这样,就不会再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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