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某一个时刻,被永远留在了这里,被一个、十个、百个或是数千之众留在了这里。他们或许曾反抗,或许曾挣扎,却都无济于事。
刘又欠抬起沉重的头颅,伸手揪住沙狮的鬃毛,开始喝这座“巍峨却沉重”的“高山”交错。柳轻眉生怕被遗忘在这里,也猛拍马臀,紧随其后。
只是那一众“高山”在与他们擦肩而过时,仿佛扭头望着他们,似有哭喊、呱躁、吵闹、悲愤、不甘,还有满腔地无可奈何。
两人终于爬出了这座血坑,当重新踩上满地黄沙时,竟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重生感油然而发。
随着那一声压抑许久的怒吼自两人口中发出,那本是漆黑一片的黑暗中,骤然冒出点点火光。一撮、两撮、三撮,便随着喊杀声,此起彼伏,宛若一条盘踞在黑夜黄沙中的火龙。
两人均是一震,又同时默契地对望了一眼。皆是抓紧了缰绳和鬃毛,猛地一抽,往那团火光冲去。
坐以待毙毕竟不是权宜之计,先下手为强或许能搏杀出一线生机。两人皆是武道高手,虽未达到一人拒千勇的地步,但若只有数十数百之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但眼下,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一处“修罗绝地”,必是这群人所为。就算不是,也脱不开干系。
刘又欠并无这等悲天悯人之心,他不过是对这等惨绝人寰心有余悸,而眼前之众骤现,若不搏命,必死无疑。而柳轻眉却多了几分江湖人的悲悯,她一夹马腹,便一马当先。
手中长剑已被双手紧握,举于鬓侧,口中怒喝道:“都去死吧。”
她本不必如此,这不符合她天狱司司首的身份。但她必须如此,她既踏足江湖,便一往无前,没有退后半步的道理。而紧随其后的刘又欠,则平静许多。
只是将双臂从胸口处衣衫中伸出,将衣衫反绑在身后,露出一身狰狞刀痕的赤红身躯,紧闭的双唇,似在诉说着此人的英勇无畏。
柳轻眉待银鬃白马跃至近前,便从马鞍上飞扑进那众披甲兵士中。一剑荡开扎来的长戟,落地后顺势一滚,便将那众披甲兵士的小腿系数斩出了一道血槽。
而刘又欠这直接很多,他翻身落地双手扑地状若猛虎。与那只沙狮一起,飞扑进披甲兵士之中。那些手持火把的披甲兵士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人一狮给撕咬了个粉碎。
奈何这众披甲兵士才进行了一场血腥屠杀,手趴脚软在此休整。闻听有人声便想借着火光示威,却不料将这来犯者激怒,惹下大祸。
那一条火龙虽是声势浩大,但手持火把之人却只有数十人。原是他们一人手持数个火把,用以掩护其余兵士撤退。换句话说,他们不过是被遗弃在这里,跟那坑中逝者并无区别。
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现在还活着,但,马上就要死去,比那坑中的逝者,还要惨上十倍不止。
喊杀声、哀嚎声、咒骂声此起彼伏。刀砍声、剑劈声、利爪破风声,声声入耳。人世间初而太平,但终究有那么一些好事之人,让太平盛世变得动荡不安。
人世间何曾只有一场灾难,无数次的惨剧周而复始,逐渐让人麻木不仁。当这众兵士残杀这众无辜百姓的时候,毫不留情举刀砍下他们头颅的时候,是否会想到,自己的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呢?
只是谁又会来可怜他们呢?仇恨在蔓延和更迭,留下的只是那不堪入目的冠冕堂皇罢了。
今夜的风,格外得冷,是临近入夏前,最彻骨、最痛彻心扉、最钻心剜骨的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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