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官家接过雪牛肉,将木盘递给顾醒,从灶台处的一方暗格内拿出一个白玉葫芦,扭开葫芦口子的刹那,异香扑鼻,顾醒险些没淌下口水。
就这么手腕一抖,那白玉葫芦中的秘制酱料便流淌在雪牛肉上,就如痴缠的爱人,久别重逢一般,看的人沉醉在这四溢的异香里。
顾醒自知失礼,连忙将那盘雪牛肉放下,暗搓搓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才缓过神来。老官家似没见顾醒失态,又开始忙活下一道菜来。
就这般游走在食材和灶台之间,若天神下凡般,优雅且从容。而顾醒也从那不断地震惊中慢慢习惯,自己不过是那乡下的土老帽罢了,若暴露太多,怕是真的会落人笑柄了。
又过了 约莫半个多时辰,所有食材在老官家的妙手和顾醒笨拙地帮忙下,终于成了一道道珍馐。老官家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久违的老伙伴一般,轻叹了口气,才将那柄短刃缓缓收起,未了还轻抚了下短刃地手柄,似在安抚又似在肯定。
顾醒不知所以,只能拿起两盘菜快步跑到厢房放下,又跑回厨房继续拿菜。跑了数十个来回后,顾醒才站定回望,老官家一直望着灶台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醒轻叩了下门扉,老官家才恍然若失地抬起头,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示意两人先吃,不必等自己。高潜展刚才虽跑回了厢房,但一直在暗中观察两人的忙碌,看着顾醒的一丝不苟,高潜展露出了久违的暖心笑容。
两只手也在暗搓搓的交错,似有了些什么心事。待顾醒将菜肴上齐,见老官家不肯同食,才稚气地一跺脚,就跑了过去拽起老官家的衣袖,将他往厢房拽。
顾醒见状有些好笑,但这般爷孙天伦,自己可能永远也不会体会到了,不免有些感伤。老官家架不住高家二公子地生拉硬拽,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只是坐着的地方仅是凳子的三分之一。
顾醒瞧见摇头苦笑,也不戳破,顺势坐了下来。高潜展见两人坐定,看着一直悉心照料自己的老官家,又望了望这位初识不过一天的有缘人,展颜一笑说道:“让我们用这一桌美味佳肴,来记住这一刻吧。”
其实在顾醒看来,这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一顿饭,只是食材过于珍惜,反而显得跟当下格格不入。只是没想到,往后的日子里,每每回忆起这一顿,都会陷入过往,无法自拔。
也许是这桌佳肴太过丰盛,亦或是高潜展太久没吃过竹笋外的菜肴,顾醒和老官家都象征性地吃着,大多数时候都在看着高潜展的大快朵颐,每每想开口说些什么,两人都会抬头相视一笑,且又静默无声。
也许便是这样吧,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待高潜展风卷残云将一桌美味吃了个七七八八,顾醒和老官家也默契十足地放下了筷子,一个用手绢擦了擦嘴,一个用手摸了个肚圆,三人抬头互视,皆开怀大笑。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从门外青石板路上传来,老官家和顾醒闻声皆是起身走向外门处。只是不知道,这种默契是什么时候起,又将从何时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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