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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鹤去说完旋即走了,留下那件已破的黑色披风,玉紫烟滞立着,一动不动,风的另一端,似乎在唱着多年以前的歌,声音很悠扬,也很凄美……
六岁那年,于山东益都初入师门,还记得当时师父和颜悦色地领着她与众位师兄见面的情景,黄鹤去最初的容貌定格在脑中,是十五岁,英俊的面容,魁梧的身材,端的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还没有现在这般,历经风雨之后的凶残。
日子就这么一飞而逝,鹤去留给她最难受的记忆,莫过于曾经,他说过的一句话:“紫烟,师兄真的很想做一个大将军,不然对不起这么好的武功。”
“是,志当存高远!”白鹭飞惊喜地接过这一句。
“那好,咱们一同去泰安,参加义军去,当大将军!”易迈山扛了剑进屋,欣喜地参与这样的话题。
志同道合的三兄弟,又哪里能意识到,将来他们会走上殊途。
一离开,就是多少年,就是在泰安,初次见到林楚江,七岁初遇,十七岁深爱,二十六岁嫁给他,其实早就听说过他的一切,战火威胁的年月,甚至都梦着与他的那一场风花雪月……
她一直紧紧追随着她爱的人,可是师兄没有,她永远记得,那个她一直敬仰的师兄会降金,尽管他身上背负血仇……她也不能劝阻他……
于是她宁愿一生不安全,追随楚江。
雪花又纷纷扬扬降落下来,一片冰雪的世界,湮没了多少情缘……
雪落在地上,瞬即融化。
黄鹤去踩着雪往秦川宇的住处急匆匆地走,以致于发出很重的脚步声,四静一片,雪花在独自记录着一切阴谋。
不多时,又一条黑影倒映在雪水之上,压着黄鹤去的脚步去了。
她的脚步向来轻便,黄鹤去并未察觉。
可是,控制不住急促的呼吸。她没有遮掩身份,简单的一袭黑衣。
刚刚的那一幕,她一直躲在鹤去和紫烟的远处,听说了鹤去紫烟所有的话:
“他现在是我们很重要的一个囚犯。”
“囚犯?你们抓了他?”
对!没有听错!林胜南被抓住的消息,是真的!
她,自是凤箫吟无疑。
她眼中迸发出仇恨的目光:黄鹤去,你死期到了!
与此同时,雪地里又晃过一条很轻捷的影子,未在雪上留下任何一条痕迹。
黄鹤去进屋之后,这两位夜行者已经分别伏在了屋顶两侧,许是紧张,许是轻功卓绝,竟然谁也没有发现谁。
吟儿平息了怒火,平静地揭了片瓦,同时对面那位夜行者也揭开一片,两人均是一动不动,任雪打在身上。
川宇品了一杯热茶:“你究竟要将他折磨到什么时候?”
黄鹤去一愣,坐下身来:“他醒了吗?”
“你们真是毒辣,在建康还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害他。”
吟儿揪紧了呼吸,她还是很希望秦川宇站在他们这一边啊,可是从他的话语里,哪里听出他的立场!?
黄鹤去继续发话:“不将他折磨得遍体鳞伤、半死不活,我怎么去威胁小秦淮,怎么去威胁他们武林前五十?他醒了也好,我会继续用刑。”
川宇没有说一句,可是气氛正自紧张,屋顶上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凤箫吟还没有搞清楚是不是自己所发,屋中已是剑拔弩张――黄鹤去腾空而起,破瓦而出,挥刀直砍!
吟儿正欲闪让,却发现黄鹤去所砍之处,一个轻巧的白影突跃而起,灵便如飞燕,依稀是女子。
刚欲舒口气,突然吟儿自己就也惊呼一声――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最熟悉的――宇文白!
她跃起之后迅即抽出武器直接对准了黄鹤去,黄鹤去破瓦溅得满身的雪根本无暇抖落,不管那绝漠刀上是否早被大雪盖满,极速去拦挡,宇文白双眼里写满了恨意,誓不后退,旁观的时候,就能觉察到这场恶战的发动和牵制全在于她!
不知怎地,听他们交锋激烈,吟儿只觉胸闷气短,一阵窒息。
黄鹤去冷冷的:“你两次三番来刺杀我,别以为每次都能侥幸逃过去!”
宇文白哼了声:“只要我留口气在,定会找机会和你拼命!”
吟儿心里好是纳闷:奇怪了,宇文姑娘为什么要和黄鹤去作对?真是奇怪得紧。
继续伏在瓦片之后,看见秦川宇也出了房门,抱刀隔岸观火,心里起伏不定:他对胜南,真的是袖手旁观吗……
然而哪里有吟儿走神的机会,她想不到,会在最无防备的时候,听到黄鹤去这样一句冷笑:
“也对啊,你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你大哥的死,睡不着就晚上出来溜达,找些事情做。”
宇文白刹时噙满泪水,她不允许他这么邪恶下去:“你住嘴!”她的武器本来是以柔克刚,可是融入这漫无边的仇恨,怎可能还轻柔,此时此刻,仍旧是拼尽了气力,招式之中,独见疯狂,似要将对手歼灭!
雪,无情地落在凤箫吟身上,她好想叫,可是怎么也叫不出――她不敢相信,怎么也不敢相信啊!喉头里有千万句话梗塞着,她真的受不了这样的疼痛,但是她必须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泪水决堤,手也一直在颤抖,抽搐――宇文白的大哥还会是谁?洪瀚抒!洪瀚抒!他……他……他死了?死……不可能,不可能……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宇文白如此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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